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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朋友”这天晚上,紫苏在出门前拿着一支淡红色唇膏对着镜子轻轻的在嘴上点了几下,又抿了抿嘴唇,左看右顾的,觉得太过鲜亮,就用手背粗鲁的去蹭唇上的膏脂,结果唇边都被染上了浅浅的红色。时间还是很富余的,重新
“朋友”
这天晚上,紫苏在出门前拿着一支淡红色唇膏对着镜子轻轻的在嘴上点了几下,又抿了抿嘴唇,左看右顾的,觉得太过鲜亮,就用手背粗鲁的去蹭唇上的膏脂,结果唇边都被染上了浅浅的红色。时间还是很富余的,重新洗了把脸的紫苏用手撕掉了唇上的干皮,顿时鲜红色的血就冒了出来,她习惯性的又抿了抿嘴唇,将还有余热的新鲜血液抿近了嘴里,一股甜腥味使她皱了皱眉,令她发呕。初春的阳光是温和而慵懒的,褪去那件黑色羽绒服,紫苏换上了一件双排对襟扣的浅灰色毛呢大衣,没有涂抹的嘴唇依旧是那么的红艳艳。
紫苏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室内正值班得瑞的曲子在播。这是家茶吧,布局很紧凑,置于中间的两排环形书架将不大的茶吧分割成了两个区域,沿书架一侧一排排柳木桌椅整整齐齐的安放着,四周仿古怀旧的设计令这别有一番风味。六七个人散座在角落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书,空中音乐轻轻的飘着,隔离了室外的喧嚣。她来的早了,决定在外面等等看。
见到他的时候,他穿一件灰白色相间小格子夹棉衬衫,长及遮臀,下着一条肥腿的休闲裤,加之他上身长于下身的比例给人一种个子不高的错觉。隔了一条马路,紫苏瞅着他朝这边走来。他微微腆着肚子,粗短的两条胳膊像是绑架了他圆滚滚的身躯,笔直而僵硬的躲闪着一辆辆车子,紫苏有些忍不住的笑了。认识他既是故意又是偶然,他们的父母本是旧识,只不过他们俩个未谋过面。不过紫苏倒是见过他的父亲,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粮食局科员。他长得并不像他的父亲,他皮肤过白,细小的眼睛警觉性的躲在镜片后面,清晰可辨的皱纹从眼角处向四周散去,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大陆板块相互碰撞后在平原地带挤出的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沟壑,眼睛也成了平原中心上的一条狭长而深不见底的渊,更加的不可令人揣测。他很是善谈,在紫苏的意料之外,他说的起兴时是不容外人插上一句话的,不过两个人的交谈也仅仅停留在各自学业和工作上。当被问及第一次接触死尸是否会惧怕时,他的头微微向上抬,脸略偏向了左侧,眼睛也不由得瞄向了上方,仿佛天花板会描绘出那时的情景,告诉他答案,片刻后才看向了紫苏。他毫无生气的表情背后也只有那双细小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时刻保持着警惕,紫苏一直好奇的问题也只就换来了一句简单而平静的回答,“看的多了,也就忘了。”仿佛一个从未有过此种经历的人,连答案也索然无味。
时隔数日,虽中间断断续续的电联过几次,不过大多因为紫苏不甚喜欢,也就半推半就,懒懒散散的不上心。紫苏之所以未拒绝他第二次的邀请,完全出乎于私心。
见他的第二面,他还是原来的那一身衣服,碍于紫苏故意穿了一双高跟系带皮鞋,愈发显得他较之前矮了许多。
见面的地方由先前的咖啡馆改到了一家中餐馆。
天色擦黑,正赶上饭点,但厅里的人很少,音乐声很轻,不时的能听到服务员唠闲嗑的音儿。紫苏选择了紧挨落地窗的角落就坐,熙攘的人行车流从脚下穿过,顺着弯曲的马路一直向无尽的远方伸去。紫苏好似看到了一张张疲惫、憔悴的人脸倒映在玻璃窗上,被窗外的五彩灯光压弯扭曲,狰狞的向着她扑来,不由得一惊,转脸又看到一双细条的眼睛正在机警的打量她,顿时心中设防,没了亲切。
两个人最初的谈话还是从彼此的寒暄问候开始,不知从什么时候这种谈话模式已经深入了骨髓,让人易如反掌的运用,又令人深恶痛疾。虽是同乡,但家乡话反而在这种场合发挥不到她的用处,仿佛只有普通话才是对待双方的最好礼节——客气中不包含任何情分。
菜很油腻,红红的辣椒油汁儿溅到了他的嘴角,紫苏一直看着,坦然的纵容油汁儿的存在和扩张。她伸手递去一张纸巾,并不想去当面揭陌生人的“丑”。他没明白其中的意思,随手接过纸巾就放到了桌角边,继续说着令他无聊的大学时期。
当谈及交往之前的自由时,紫苏凭多年的“道听途说”在此一味的“宣扬”他人的自由理论,不想却激怒了他。
“这就是欺骗,”他有些激动,那圆溜溜的下巴再次微微抬起,眼睛斜斜的瞄向了紫苏。
“你不告诉别人,这就是欺骗。”他说话的时候,头不自觉的左右轻微摇摆,嘴唇很用力的一张一合,牙齿也很用力的咬在一起,每一个字都带着愤慨之情冲出牙门朝紫苏轰来。
他的反应让紫苏吃了一惊,但又完全引起了紫苏好奇,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紫苏一边想象着在他这定义为“脚踏多条船”的事儿如果发生时的情形,一边又竭力的再次澄清她的观点,
“只是先交朋友而已,怎么能算是欺骗呢?……”
紫苏在说“朋友”的时候略停顿了一下,这是她通过快速搜索,挖心思而努力找到的唯一合适的词汇,放到这句话中,并不显得有多么的不妥,又恰当的表明了来意,更何况对于她来说,这个词确实抬高了见面的价值。
“朋友?我可不是来交朋友的!”他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紫苏的话,一脸愠色,他的话语中坚决而无情,令紫苏不由心生反感之意。
令人诧异的是,到此一场不欢的宴席还是在两人的客气中体体面面的维持下去了。
紫苏依旧客气着,他也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立刻变了脸,和和气气的东扯一下,西拉一下,打着圆场,卖力的推销着自己,显现自己的才能,接着又对某一话题高谈阔论一番。谈及到甚讨紫苏偏爱的文学这一块,他的言谈学识不禁令紫苏另眼相看。
他能够滔滔不绝的评判《三国演义》中主要人物的伟绩,准确流利的背诵金陵十三钗的判词,悉数格非、贾平凹、余华、周国平、崔曼莉的作品,并细细品评一番。他的侃侃而谈让他眼角的皱纹更加的清晰,从那深不见底的“渊”里散发出一束微弱的光来。
然而共同的兴趣只是增加了成为紫苏朋友的筹码,紫苏看的出对方想在此次的谈话中争取下一次见面的机会,然而此时的紫苏正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去拒绝此等“好运”的上门。紫苏不想承担拒绝别人后的“后果”,打了个自认为绝等完美的主意——让他先主动放弃。
紫苏努力的暴露着自己的缺点,在价值观上与之相左。在一番你还我送的心里角斗中,最终对方的一句话终于让紫苏舒了一口气。
“那回头我跟介绍人说吧!”
“好。”
紫苏了付了饭钱,走出餐馆门口的时候,对方略有迟疑的问了一句;“真的不可以吗?”
“怎么又来了,不是商量好的,”紫苏觉得这个对世人公开的“我不愿意”的便宜还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