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土
作者:清淑时间:2024-11-22 10:40:45热度:0
导读:十多年前,玉米齐到人高的时候,顶上拨出朵朵花儿来,远远的望去象一群头顶着大花的姑娘站在地里,风一起,庄稼沙沙的快活呻吟。男人女人们埋着头,弯下腰,隐藏在这片绿海里锄地,土地显得老实而且安静。偶而有男人
十多年前,玉米齐到人高的时候,顶上拨出朵朵花儿来,远远的望去象一群头顶着大花的姑娘站在地里,风一起,庄稼沙沙的快活呻吟。男人女人们埋着头,弯下腰,隐藏在这片绿海里锄地,土地显得老实而且安静。
偶而有男人躲在地里说些黄色笑话。有男人说,缺嘴儿两兄弟走桃花运了。另一片地里传来婆娘的笑骂声,你龟儿子是不是眼睛红了?四下里婆娘们欢乐的笑声从青纱帐似的地里散开了,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待到黄昏,太阳的脸熟透得似一颗蕃茄,从山峦上害羞的落下去。雾气和农家房舍升起的袅袅炊烟纠缠在一起,鸟儿归林,鸡鸭分手各自归家,天色才愈渐的暗了下来,地里三三两两的庄稼人的身影在暮色中扛起锄头,恋恋不舍的收工回家去了。
见大女儿在煮饭,小女儿蹲在门坎上数晚归的鸭子,桂枝这才搁下锄头,喝了水,洗了把手,伸腰收起挂在柑树上晾晒的腌菜。这时邻居缺嘴儿家已嫁出去的大姐春花便急急奔过来,她伸出肥手向桂枝招呼,声音听上去很急切。春花急说道,那小婆娘不吃饭,都二天了,我都急得不晓得咋办才好。你又知道我家那两个兄弟,都了打大半辈子光棍了,省吃省用好不容易才买了这个蛮婆娘,跟猴急了似的,哪肯放过她。我想她又不吃东西,身子肯定糟践不足的,熬了些粥给她,刚端到她房里,就见她早昏死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你不是会掐吗,你去帮我掐掐吧。
桂枝丢下手里的东西二话没说便过去了。小婆娘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桂枝伸出姆指掐她的人中。不一会儿,她便悠悠的醒了,虽然饿了几顿,身体仍透着结实,圆脸幽黑瓷实,她张开惊恐的大眼睛,看见不是男人,这才吱吱哇哇的哭着说了起来。春花无奈的望了下桂枝,哎,也不知道她说些啥。桂枝说春花这是哪里买来的啊,春花说好象是兄弟秋儿托了个熟人在大凉山那边买来的,不是汉族,是彝族的。
小婆娘唬唬地喝下了那碗粥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桂枝回到家,女儿们趴在桌子写作业,男人在洗脚。大女儿说妈妈你晓得不,今天下午的时候那个女的想跑。我们都追出去了。我爸在山上挑粪都被叫去帮着抓的。那个女的力气好大,又嘶又嚎的,二十多个男人才把她架住了。大女儿还小声的说那女的衣服都被撕破了,二个白色的奶子在空气里甩来甩去的。
男人擦干了脚,说,等你吃饭咧。
那天夜里,月亮清澈,星光点点,等村子里最后一盏灯熄灭了,雅雀无声了,突然缺嘴儿家传来那女人的嘶嚎,传至山的那边,不知道哪家的狗狂狂吠了起来,四下里的狗也开始吠了起来,伴奏着那嘶嚎回响在夜空。那天夜里,整个村子里的人们,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