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草与钉鞋的女人
作者:枝拇时间:2024-11-18 04:25:25热度:0
导读:灵草的大名叫魏思源,她极不喜欢这个因为她小学三年级时,偶尔的一次多嘴,被母亲大动干戈硬是到派出所改了的名字。改名字以前,她户口本上赫然写着魏灵草,很多人说灵草俗,灵草却莫名的喜欢。灵草记得很清楚,那天
灵草的大名叫魏思源,她极不喜欢这个因为她小学三年级时,偶尔的一次多嘴,被母亲大动干戈硬是到派出所改了的名字。
改名字以前,她户口本上赫然写着魏灵草,很多人说灵草俗,灵草却莫名的喜欢。
灵草记得很清楚,那天写完作业,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灵光一现,就问在旁边陪着的母亲,当时怎么想起为她取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字。母亲也像是灵光一现,激动的起身,从阳台的角落里拉出那个置放很久的红色皮箱。灵草知道那是母亲的嫁妆之一,搬了几次家,母亲都舍不得丢掉。
母亲很细心的拿抹布擦净了上面的灰尘,灵草很想看清楚里面都装了什么,就伸长了身子更伸长了脖子。母亲笑着说里面没有秘密,只是装了一些陈年旧事,没有上锁,灵草只要感兴趣,什么时间想看,拉出来就能看。然后感叹着现在的人都怪,越是上锁的,越想看,实际上,上锁的东西不一定敢见光。真是摆在眼前了,明明里面确实有内容的,竟然引不起人的兴趣了,人是越活越会折腾自己。
在母亲的碎语中,灵草看见,母亲很熟练的从皮箱内盖的袋子里,摸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在手里拍了拍,笑着递给灵草后麻利的起身。
灵草接过那张纸,上面很工整的写着:菡萏,灵草、泽芝、芙蕖。
灵草一看,就知道是父亲的字,横是横,竖是竖,撇是撇,捺是捺的,很工整,也很有劲道,灵草喜欢父亲的字,但是,她就是学不来。
看了那几个名字,灵草马上就明白了,那应该是父亲当时为她取的几个名字,没有等灵草问,母亲就证实了灵草的猜想。
母亲笑得像春天的摆柳,灵草很喜欢母亲那样的笑。在母亲的笑声里,灵草感受到了当时父母为她取名字时的温馨。
“菡萏,你爸爸首选的是这个名字。我看着这俩字眼生,心里想着,别人一定也会感到里面有学问,就很喜欢,问他什么意思,他说是含苞待放,我更喜欢,又问他怎么读。哎,你认识这俩字吗?你认识吗?你知道怎么读吗?”母亲滴滴的笑起来。
看灵草摇头,母亲笑得更像采蜜的蜂,幸福的抖动着,嗡嗡着:“H——a——n,Han;D——a——n,Dan,,都是第四声,”母亲和灵草一起大笑起来,然后母亲接着说:“我当时就问他是怎么想的,一个闺女家,就像生出来嘴里含着个蛋,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不行,不行。”
母亲仍然大笑着摇着双手说她不相信父亲的学问了,就对剩下的三个名字严格把关。泽芝,有取毛泽东之嫌,那是不行的。芙蕖,听着就是夫去,茸毛都没有退,丈夫就去了的意思。没有意思的名字,不能够要,不吉利的名字,更不能够要。灵草,一定是灵芝草了,女孩子像灵芝一样,沾带着仙气,这个名字与女孩子来说,好。最后,就定了灵草这个名字了。
在母亲幸福的回忆中,灵草又灵光一动,拿出新华字典,查了这几个名字的意思,就笑起来,问母亲父亲为什么喜欢荷花。
母亲一惊,问灵草怎么会想到问这些。
灵草笑着告诉母亲,父亲取的这几个名字,都是荷花的别称。这之前她也是认为灵草是灵芝草的意思,谁知竟然误解了,灵草也是荷花的别称之一。看来,父亲是喜欢荷花的,把灵草当荷花养了。
母亲不相信,抢过新华字典看了以后,风摆柳就变成雨打梨花了。
后来,母亲执意为灵草改了名字,父母之间的和谐从此也像长江入了东海的水,再回头的时候,已经不是水的样子了。
揣着改名字的遗憾,越是长大,灵草的心里越装不下她无意间打破了家里某种平衡的愧疚,带着这愧疚,送走了作古了的父亲,不敢面对时哭时笑的母亲。至今,又添了一层愧疚,使她无法正视和自己当年年纪相当的女儿。
所以,在家里,她就是魏思源,在外面,她是灵草,她还是喜欢灵草这个名字。
周日这天,她把辅导孩子的任务压在了孩子爸爸身上,她为自己不想呆在家里找了个很好的借口,那就是他们夫妇的鞋跟都需要重新掌钉了,她需要完成那个更艰巨的任务。
出了家门的灵草,没有以往出家门的轻松,屋里尘封着和弥散着的阴霾也跟着灵草出来了。这天的太阳明媚柔和,空气里弥漫着人们心里盼望已久的春的味道,灵草看着街上喜气的人们,只觉得躁。她提着一大包鞋,低着头,专捡路边走。看来,人幸福与否,不完全在天,主要是在人的心里。灵草偶尔抬头看看天,自己哀叹。
修鞋的师傅们很会选地方,在离灵草家小区大约半里远处,有一条多个朝代前修的东西流向的运粮河,河水虽然被靠着河南边那个棉织厂的污水染成漆黑,但是,两岸的垂柳把水的腌臜遮掩了去,特别是温度还没有完全上来,河里发酵着的味道正在酝酿中,这里这时也是人们云集的好去处。几个钉鞋的师傅一字排开,每人靠着一棵树,分坐在河边,包裹在温度适宜的阳光里,脸上分别透露出和今天太阳一样的味道。这个时间来钉鞋,是再好不过了。
灵草稍远的站了,思索着找哪个师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坐在最靠路边的,大家都认为这些摊位中位置最好的那个,只有那个摊位上的是个女师傅,也只有她靠的是梧桐树。那颗梧桐树正好位于南北向的大马路与东西向的河边小路的交叉口,大马路的两边种的是梧桐树,小河的两边种的是柳树。交叉口处有很多摊贩,卖饭的、卖菜的、卖水果的等,热闹极了,她把控在这些小商小贩云集的交通要道上,站在军事的角度说,她那里应该是经商的交通关隘了。大家都在各自忙活着,也只有她现在盯着灵草笑。灵草摇了摇头,向她走过去,她会意的把一个小凳子用袖口抹了几抹,灵草到她的摊位前时,马上递了过来,并开口说话:“来了?很久不见你了。”
灵草吃了一惊,自己并不与她相熟,怎么会像朋友样问话?这种亲热,让灵草很不受用,刚又添了些郁闷,看着钉鞋妇的笑,好像忽然开朗,做生意的人越来越会做生意了,这样想了以后,刚刚的郁闷被驱走了很多,脸上惯常挂着的笑也多出来了些。
“哦,这一段时间忙,出门较少。”灵草心不在焉的,回答时看着钉鞋妇的手,脸上明显带出了些厌恶,看着放到脚边的一大包鞋,很是犹豫的样子。
钉鞋妇好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敞开她的嘴畅笑着,从身后的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一双很薄的胶手套,像是医院做手术时用的那种,右手拿着往左手里甩了甩,说是知道知识分子讲究,灵草只来她的鞋摊一次的原因,肯定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