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的相逢

一

奈何桥畔，阴风阵阵，吹落满地的思念。
颓废的莫莫本纳地站在河边，望着奈河的彼岸，心里涌起几分激动，几分失落，几分不安。
阵阵阴风打在身上，透骨的寒让他下意识地揪紧了身子，一如往常。“做了鬼也会觉得冷！”他苦笑一声，皱着眉头说道。许久，他面上露出些许担忧，像是自言自语般，“婧婧会觉得冷吗？”
“婧婧！”
他微微动了下，脸上那份的激动无法掩饰，随即却无赖地摇了摇头。
湖里荡起了阵阵涟漪，仿似有风刮过心湖！
“婧婧！”他反复说着这两个字，仿佛是有个声音在心底呼喊！
一丝等待，一丝期盼，一阵欢欣，一阵顾虑，都随着奈何水向远处荡去。
前面就是奈何！
过了奈何桥，就可以开始新的人生，这他很清楚，但他却不愿前行，只想静静地站在河边，把苦涩的往事慢慢忆起。

二

天空，万里无云，有风吹过。
莫莫站在田边，看着金黄色的稻子沉淀淀地压弯了稻杆，心里涌出丝丝寒意。“这是我自己的劳动成果，为什么要分多半给别人！”他不明白。
他抬头扑看着天空，风吹得他有点冷，他揪紧了身子，任由风从身上吹过。
无云的天空却似布满了乌云，眼前的美好只是一瞬。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纵使有千般的不情愿，也只有默默接受，可婧婧呢？还有婧婧啊！他忽的僵直了身子，如同雷击。该结束了吗？
“婧婧！”
秋风无情，吹断天涯路。
良久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回走去。

三

秋风中简陋的茅屋仿佛摇摇欲坠，门口的人儿等着即将归来的郎。
粗布麻衣，普通农家妇女的装饰，无法掩盖往她天生的丽致，和那种超尘脱俗的气质，站在秋风中，纵有千种出格，依然如仙子般。
她早已做好了饭，等着外出的丈夫归来。
天空，无云，却有风。
她缩紧了身子，冷，她冷，或许身后的茅屋能为她挡住些许的严寒，可她不愿进去。
他还没有回来。
天渐渐暗下去，由焦急转化为担忧，由担忧转化为害怕。半年了，父亲还没原谅女儿吗？忽然她的心一颤，似乎将要发生什么！
“阿嚏！”她打了个喷嚏，黏稠的液体不住的从鼻孔里流出，她冷，想起了今早娘亲的泪，这是半年来，娘第一次来看她，她想哭，可终究没哭，因为怕他看见。为了你，我什么也可以做到！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仿似一股暖流流地全身。
软绵绵的秋风，仿佛带来了那句声“出了这个门，你就不在是我女儿”，如此让她心碎的话语，也不曾忘记不停为她哀求的母亲。可她有错了吗？她不过是为了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难道这也不对吗？就因为他穷配不上自己，就不让我们在一起吗？她不明白，所以义无反顾的走了。可那里毕竟有生她养她的爹娘啊！
“莫莫，我只有你了！”她收起了回忆，对着无情的风淡淡地说道，仿佛这风能为她带去这份情深，如果它有情！

四

“婧婧！”苦涩的声音划破沉静的夜。
“莫莫！”
“为什么不进去，你不最怕冷吗？”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以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愕然，这是莫莫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同她说话，即使平日的吵架，莫莫的声音也无比温柔。但她并没有生气，她知道，莫莫是关心她，怕她着凉。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眼波如水，“可你还没有回来，我担心！”
他愣住了！还有什么比这份担忧更有价值呢？他的眼睛忽然湿润润的，温暖的泪水一点点流出，是感动的泪，还是一份内疚的心情。“我不该让你等这么久的！”
她伸出那双白晰如玉的手，帮他拭去眼角的泪，“我不冷！”她恍然一笑。
“婧婧”，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有来生，我会在奈何桥畔等你！”
“恩，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
他把她轻轻拥在怀里，一丝不舍掠过心头，真希望这一刻可以永恒。“离开了我，你要幸福！”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要幸福，你要幸福，婧婧！”
爱不能自私！
“对了，我爹他没有为难你吧？”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没……没，就是地租的事。你爹还是疼你的，要不也不会暗中分给我们那快地了！”
婧婧没有再说什么，许久她指了指身后的茅屋，满怀幸福地说道：“还记得我们一起盖这屋子时情景吗？”
“这是我们的爱巢！”他怎会记忆，但他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缓缓地说：“饿了吧？外边冷，我们进去吧！”
婧婧有些失望，她点了点头。
屋外的风似乎更大了，吹得茅屋在晃动。

五

屋内简陋的设备，让莫莫心寒，半年来我真的什么也没给婧婧。当时的我真的做错了吗？
他一如既往地坐在桌边，看着婧婧为他端来香喷喷的米饭，半年来的种种让他的心好痛！
“对不起，婧婧！”他忽然说道。
婧婧愣了愣，停下了手中的活，她今天总觉得莫莫有点反常，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坦然地笑了笑，那笑仿佛能融化他心里的一切。因为这笑，他自私了半年，“对不起，婧婧！”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说着。
桌上有鱼，有肉，也有少许的青菜。
“这……！”
“娘今天早上来过。”说完，婧婧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什么！
“哦！”
他应了一声，随即说道：“饿了吧？多吃点！”说完就不住地往婧婧碗里夹菜，可婧婧却把碗里鱼一股脑儿往他碗里夹，“她还记得我最喜欢吃鱼！”他停住了，看着对面可爱的人儿，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感慨。婧婧也停了下来，眉头一皱，”生气了吗？”
“没，我只是想多看你会！”
平常的晚餐，却在他的心湖掀起了无止境的波浪。

六

风依旧在夜空中肆掠，竟然吹倒了他身后的茅屋。
他木然的看着婧婧被人带走，却不敢再多说点什么！那熟悉的身影慢慢离他远去，最后消失在沉闷的夜里。
“这里有点钱，拿去赶考也好，做些小生意也好！”
他没有接过，只是依然深深地看着前方，可前方尽是黑暗，那里有他所期盼的人儿。
“婧婧！”
他心如死灰般，仿佛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了。许久，他才淡淡地说道：“婧婧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