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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杜雪若进来的时候,那《梁祝》的曲子正放到楼台会那一段,如泣如诉,缠绵紧绷,哀怨凄婉。我在那缠绵的旋律里徘徊,轻轻的回旋着舞低,落下,那样一次一次的轻轻回旋,如九妹对哥哥的不舍,那样无奈的徘徊,如英台看
杜雪若进来的时候,那《梁祝》的曲子正放到楼台会那一段,如泣如诉,缠绵紧绷,哀怨凄婉。
我在那缠绵的旋律里徘徊,轻轻的回旋着舞低,落下,那样一次一次的轻轻回旋,如九妹对哥哥的不舍,那样无奈的徘徊,如英台看着梁兄离去的背影,宿命的纠缠着,飞舞着落下,舞落在那柚木地板上。
我安静的伏低,等着下一段乐章里如倾盆雨落,雷电交集音乐,那我就可以在旋身,飞纵里如一支雨中的蝴蝶一样,带着不能解脱的悲伤,在音乐里回风舞雪,只舞到雪落花飞蝶满天。
但,雪若把音乐停了。我一下就从被梁祝颠倒的时空里跌了出来,跌到我不想面对的现实里。
呵,不想面对,终需面对。可,我们都有舍身成冢的勇气么?
雪若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我。我还是不动。可,身上,脸上蒸腾的热气边成汗流了出来。有的顺着发梢,顺着脸流下来,落在地板上,而身上流出的汗却浸透了黑色的练功服,冷了以后,黏着我热的肌肤。在那一冷一热里,我轻轻的抖了一下。
雪若就在这时叹了口气说:“纤姿,你为什么不哭,而装得这样若无其事的冷漠?!”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脸上的汗水如泪水滑下。我没有去抹,因为那样更象真的流泪。
雪若伸手来抹,我偏头避开。
她的手僵了一下,在半空中徒然落下:“纤姿,我不知道他那么爱你!”
呵,我惨然一笑——就如马家公子不知道英台爱的是山伯么?
想必那马家公子也是冤枉的,还没出场就当了莫名其妙的第三者,插足其间。因为他有财有势,更突出了梁祝的深情厚爱。
可,雪若,怎会如马家公子一样无辜啊!
想起在那九月炎热的风里,我和她站在那阳光眩目的蓝球场边上,为程枫当拉拉队。因为接下来还要去海逸酒店参加我型我秀的总决赛,所以,我和雪若都穿得很正式也很淑女。
我偷眼看雪若——呵,她怎么可以穿着那纤细的高跟鞋还能站得那般气定神闲,神色自若呢?我可不行,我踩着那有高跟的精致鞋子站在那里,如人鱼公主赤脚走在尘世路上一般的又麻又僵,外加痛如刀割,站在那里支离破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便不顾形象的把那水晶鞋脱下来拎着,赤足站在那里,接受别人略带惊诧的注目礼。
雪若转头看我,目光含责备之意。在她还来不及发表友邦惊诧之前,我把眼睛望向球场上奔跑的程枫。那高大帅气的身型如迅捷的黑豹,在左冲右突里,终于突出重围,纵身投了个漂亮的三分篮。
在回场跑开那一瞬,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朝他伸出大拇指。
等散场了,他跑到我身边边喝可乐边说:“哎,你刚刚伸大拇指,是夸我是神投手呢?佩服你穿着小礼服光着脚的勇气可嘉呢?!”
我白了他一眼,恨道:“都是因为你啊。连累我打扮得跟芭比娃娃一样,还得站在这里给你加油!”
他仰头大笑:“穿着红舞鞋的林纤姿不就是公主芭比吗?!”
我笑:“穿着红舞鞋的林纤姿是断翅蝴蝶,穿着水晶鞋的雪若才是公主芭比!”
雪若听见时,在阳光里对着我们微微一笑,真的很象那美丽而高贵的公主。
程枫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光着脚的样子很象人鱼公主,我会保护你灵魂不灭的!”
他离我太近,我鼻端闻到他身上带着阳光的属于男生的气息,耳边听到他的低声表白,心中狂跳,脸不由自主的涨红了。
而雪若的微笑就在这一刻里黯淡下去——她一直是喜爱程枫的,虽然她不说,但我一直知道。
想起第一次见到程枫,是在升旗仪式上。那时,全校男生挑三个名额,一个主旗,两个副旗。而他,就是那千里挑一的主旗。那样的高大帅气,足以满足每个女孩子对童话书里王子的憧憬。而那时的我和雪若也是骄傲的——海藻一样的长发,珠贝一样的牙齿,珊瑚一样的红唇,明珠一样的眼睛,朝霞一样的容颜。
程枫曾说比一个美女更可怕的是两个美女。可,看着我和雪若友情绵绵,他问:“纤姿,有没有既生瑜,何生亮之叹?!”
我取笑他:“那要看你是不是见了姐姐,就把妹妹给忘了!”
呵,他是没忘了妹妹,可雪若也没忘了他啊!
我去外地参加舞蹈比赛,回来时,程枫没来接我。我只觉得心慌——程枫是不是病了?而从未想过,我赢了比赛,输了爱。
他的确是病了。我去看他。他神色憔悴,全无往日俊朗。吓得我忙问:“程枫,你别吓我。才两星期没见,你怎么啦?”
他却不敢看我,目光躲闪,半日,叹气:“纤姿,我醉了,也错了。”
是的,他醉了。在他那里没问到的答案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难怪雪若不来见我,难怪程枫不来接我,原来那天,他和她都醉了。
听到的那一刻,我面对着那群讲闲话的人不知所措,她们也看着我不知所措。
在那不知所措的相对里,我只觉得头晕目眩,心翻胃紧,不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呵,眼里没有一点泪,可身子却在收搜肠刮肚,掏心呕胆的吐得天昏地暗。
等我吐无可吐,神智渐渐回复时,才觉到扶着我的那人是程枫。
呵,他眼中竟有泪。我心中一颤,想起那些要吃掉小动物的鳄鱼。
不由冷冷笑了:“该哭的是我,你哭的什么?”
他哽咽道:“我送你回去!”
我吸了口气,推开他,竭尽全力的走出几步,扶着那楼梯冰冷的扶手,稳住摇晃的身子,回头看住他,一字一顿的说:“你不配。除非你从这楼上跳下去!”
我走到楼梯转角时,听见重物坠地的声音和一片惊呼声。在惊呼声里,雪若从我身边冲过,奔到落地的程枫边上。我惊住了。等下去时,看见程枫坐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也无力。雪若去拉他,他推开,就坐在那里,看着走下楼梯的我。
呵,时间突的凝住——我们中了定身术,时间也中了么?为什么不是时光倒流术啊?!流回那醉生梦死前的那一夜。
等我觉到嘴里有甜腥的味道时,嘴唇早被我咬破。
我仰头把那口血咽下去,抹去唇上血迹时,心突的冷硬起来,回复力气,走过雪若,走过程枫,头也不回的离去——谁都要对自己的错负责。他们是,我也是。
当程枫撑着拐杖来找我时,我原本麻木的心又痛了起来——再过几天,他就可以不用拐杖啦,再过几个月,他有可以在操场上奔跑如飞了,可,操场边再也不会有曾经的林纤姿和杜雪若了。——王子变回了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