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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爱心养老院就在细水河的边上,是一栋三层小楼房。规规矩矩的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草,在大门口还有长长的葡萄架搭成的长廊。这是一个深秋的早晨,葡萄架上的葡萄叶子挂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院子里满地落叶,只有两堆五颜
爱心养老院就在细水河的边上,是一栋三层小楼房。规规矩矩的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草,在大门口还有长长的葡萄架搭成的长廊。
这是一个深秋的早晨,葡萄架上的葡萄叶子挂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院子里满地落叶,只有两堆五颜六色的非洲菊在墙角傲霜怒放。
周大伯今天和往常有点不一样,他一大早就起来刮了胡子,换上了一件平时不穿的深灰色的羊毛衫,里边衬上雪白的衬衫,显得又精神又漂亮。别看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看上去要比同龄人年轻得多。在这个养老院的五十来个老头里,是最帅气的一个。
吃过早饭,他就一直在大厅里坐着,眼睛紧盯着大门口,生怕漏掉了什么人。
门口来了三个女人,两个年轻的和一个老妇人。那个老妇人虽然已是年过半百,但却眉清目秀楚楚动人。当她的目光和周大伯相对时,忽然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周大伯站起身来,梗咽的说“美云,真的是你吗?”
老妇人的眼里闪动着泪光“建宝,是你吗?你真的是建宝?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双布满青筋和皱纹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个老人的眼里都含着晶莹的泪花。这是他们一生中的第二次握手,第一次握手还是在四十四年前…….

六七年的初冬,建宝和美云在自家的仓库里匆匆见面。那时他们都是十八岁,在同一所高中,是同班同学。两个人从小一块长大,应该算是青梅竹马。他们都幻想过将来一块上大学,一块工作一块生活……
可是文革的风云彻底粉碎了他们的梦想,命运让他们各奔东西。美云的家庭成分很高,祖父曾是大地主。他们家已被红卫兵抄过几次,明天全家就要被遣送回老家,回到他们已经离开多年的北大荒。
建宝的父亲是工人,他已经被批准参军,过几天就要到福建去。那时他和美云将会一个在最南边,一个在最北边,相隔几千里。
仓库里的光线很暗,他和美云面对面站着,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对方。还是建宝先开了口“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妳……妳会记得我吗?”
美云一听这话,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流下来“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只是……我们一别,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日子。”
建宝不等她说完,急忙说“美云不要这么说。我们一定会见面的……妳能不能等着我……我当兵回来就去找妳。”
美云抹抹眼泪“真的吗?你真的会去找我吗?”
“我一定会去找妳,妳要等着我啊……”建宝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
美云用力的点点头“一定,我一定在北大荒等着你……”
建宝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很大的毛主席像章递给美云“美云,这是我送给妳的礼物,妳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我。”
美云也从怀里掏出一个黄书包,上面绣着一颗红五角星,和红色的大字:为人民服务。她把书包递给建宝“这是我亲手绣的,让它替我陪着你……”她梗咽着说不下去了。
外边传来建宝母亲的叫声,她在找建宝回去吃晚饭。建宝轻轻的对美云说“我要回去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千万等我……”说完话,他犹豫了一下,用双手把美云软软的小手握在了手里……

美云和父母弟弟四个人回到了北大荒大甸子村。她的父亲多次被红卫兵毒打,到了大甸子时几乎奄奄一息。村里给他们找了一间旧仓库,一家人就在那里安身。仓库的门窗都不知去向,临时用破塑料布挡了一下,呼呼的北风在房间里肆意穿行。电灯坏了,一根蜡烛在风中闪烁着一点微弱的光亮。四个人抱成一团在炕旮旯痛哭,这样的日子不知该怎么过,不知过多久才能是个头……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原来是村长老刘和他的儿子。村长的儿子走路有点颠脚,身子往旁边一歪一歪的,村里的人都叫他跛刘。村长说”“这个房子不能住人了,我在我家给你们腾出来一间半厢房,你们现在就跟我走,别在这冻坏了。”
美云父亲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硬挺着身子在炕上给村长鞠了一个恭。在村长家里,村长老婆又给他们端来了一盆热呼呼的小米稀饭,还有一大碗炒土豆丝。这是几天来美云一家吃过的最美味的饭菜,胜过山珍海味满汉全席。
第二天村长又出钱给美云父亲请来了大夫治病,美云父亲的病一天天见轻。一家人逐渐的适应了北大荒的艰苦生活,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半年,有一天村长夫妻来到了美云家。他们先是不停的夸奖美云如何水灵,如何懂事如何勤快,然后就直接提出要娶美云做儿媳。
一听到这话,美云捂着脸跑了出去。她希望父母不要答应他们,自己和建宝已经有了约定,要在这里等他啊。
可是美云的父母无法拒绝村长夫妻的要求。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村长一家对自己何止是滴水之恩。如果不是他们家相助,几口人恐怕早就冻死饿死在那个大仓库里;如果不是人家出钱请大夫治病,家里恐怕早已是孤儿寡母凄惨度日……人家救的是命啊,怎么报答也不过分……
他们和美云讲着这些道理,希望她能理解父母的苦衷。是啊,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近乎文盲的颠脚男人,父母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更何况人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最后看着美云就是不点头,她的父亲给她跪了下去,求她一定要答应这桩婚姻。
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发苍苍的父亲,美云心里很疼。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她扶起父亲,含泪点了头。

刘家的婚礼办得很热闹,送走了闹洞房的全部客人,美云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她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包了起来,眼睛不安的溜着跛刘。
跛刘坐在椅子上一连抽了几袋烟,最后他走到美云身边。美云以为他要对自己动粗,谁知他轻轻的对美云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明天我去和父母说,让你回到你自己家里,然后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美云一听这话,心里对他充满感激。但是一想到要和他离婚,自己无法面对父母那双痛苦哀求的眼睛,知道这条路是断断不能走的。既然不能离婚,那自己就该尽妻子的义务,成为他的女人……
她接受他的爱抚,心里却在哭泣“建宝啊,我对不起你……”
五年过去了,她为跛刘生了一儿一女。她已经和这里的农妇没什么两样,每天烧火做饭割草洗衣秋收种地……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