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回首

丽兰、丽华是叔伯姊妹，丽兰大一岁，两人从小在一起玩，一起上学。中学毕业后，又一起到镇办纺织厂做了纺织工。尽管丽华的家境比丽兰家要好很多，但丽华从来没有嫌弃这位姐姐，有好吃的好玩的，甚至好衣服都与姐姐一同分享。丽兰人长得漂亮，性格外向，穿戴也喜欢花枝招展，得意在人堆里被夸赞。丽华则性格偏内向，比不得姐姐艳丽，却很是耐看。
同村的小伙子海滨，与丽兰丽华同学，一米八的个头，有棱角的国字脸，虽痩一些但一身的肌肉，显得很酷很帅。上学时一直是运动健将，在中学的时候，是校篮球队的中锋。每逢学校有比赛，姐妹两都千方百计地参加，为海滨加油。看到海滨漂亮的抢断和进球，丽兰总是激动的大呼小叫，喊着海滨的名字，引来好多女同学的嫉妒和男同学们的羡慕。而丽华却只会抿着嘴笑，甚至有时候看着看着就走了神，忘记了在激烈的比赛场上。
中学毕业后三人都没能上大学，海滨曾被县体校选中，却因当时父亲病重，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还有一个读初三的弟弟，母亲已很难撑起一个六口之家，海滨只好回家帮母亲担负起这份责任。海滨地里的农活样样精通，也有力气，村里老少爷们提起海滨都竖大拇指。但只靠在地里打拼，只能维持温饱，父亲吃药的钱和弟弟的学费总是让他挠心。为此，他利用农闲又找了一份给运输车装货的工作，虽然累，但总算能解决一些问题。过了生日就20岁了，他开始考虑起自己的婚事来。农村的习俗结婚早，他盘算着，早成家，自己也有个好帮手。他与丽兰在中学就谈着，彼此也很中意，就差媒妁之言和双方家长的认可。他连续几天考虑着如何找丽兰的父母说这件事，自己的父母不用再说什么，只要海滨同意，他的父母不会反对，因为他们了解自己的儿子。
丽兰的家住在村子的西头，而丽华的家和海滨的家却住在村子的东边，海滨想还是老办法，给丽兰写封信让丽华送去。上中学的时候，丽华就成了两人的传信红娘，两人的关系从不避丽华，丽华也好似愿意为二人做这些事情。
两人见面仍然是在村西柳树湾的长堤上，夏日的河水异常的碧绿，从河面上吹来的风，经过柳林的翻洗显得格外凉爽。丽兰依旧穿着时髦大胆，打扮的一身靓丽，海滨却穿着带破洞的T恤衫，短裤，繁重的劳作已让他习惯了简约，自在。发现四下无人，两人便热吻起来，亲热过后，丽兰总是埋怨海滨衣着邋遢，还有一身的汗臭味，说的海滨总是嘿嘿的笑。
“又想我了”丽兰问。“嗯，其实还有点小事”。
海滨正要把憋了一整天的心里话说给丽兰，他想说准备向她的父母提亲，最好能先把亲事定下来，明年张罗结婚，婚后，让丽兰盯着家里，他自己好腾出手干点别的，多挣些钱，并规划好了未来的前景。谁知丽兰先开了口：
“海滨，去当兵吧，去年咱班的一个同学当兵，接着考上了军校，以你的条件，到部队考不上军校也肯定能提干的，要不然就进城当临时工，也可以熬个转正”
“我也想过，可我不能，我要走了，家就垮了”
“你怎么死心眼啊，让你弟弟下学不就行了，家又不是你自己的，再者说了，我结婚后可是要自己单独过的，绝不跟老人们在一起。”
海滨听到这些话感到有点心凉，但没有争辩什么，他深知自己的家境，真是人穷志短啊。丽兰等了一会又说：
“你可有思想准备，如果你不能答应我提的要求，那我们只能分手”
海滨想要分辨什么，但看到丽兰坚毅的表情，把话又咽了回去。一阵风吹过柳树湾，海滨感到好似有秋风的凉。
回到家里，海滨重新想了一遍丽兰说的话，他认为是丽兰在有意激将他，绝不是心里的话。于是他给丽兰写了一封信，把自己的想法详细地告诉她，希望她能相信他，困境总是短暂的。把信交给丽华，他好似把希望交给了丽兰，等待她的裁决。
终于有了回音，丽兰要跟邻村刚参军的男孩订婚了，这个男孩是海滨初中时的同学，海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命运，与自己好了三年多的丽兰，说断就断，让他不能接受。订亲的喜糖分遍了全村，丽华也在分喜糖的队伍中。见到海滨，丽华拿出了一包糖和点心，还没等开口就被海滨夺了过来恨恨地扔到了门外。
“真小气“，丽华嘟哝了一句，又递过来一封信和一本海滨曾送给丽兰的书，说：“海滨哥，何必呢？这是缘分，要想得开，其实有很多姑娘喜欢你”。海滨没有吱声，拿过信刚要撕，想到丽华刚才说自己小气，就停住了手，这封绝交信他要留着，等待着丽兰的后悔。毕竟他深爱着丽兰，可如今虽由爱生恨，不至于丢了男子汉的面子，特别是在丽兰的妹妹面前。他将书和信收了起来，没有理会丽华，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起锁在了一个书匣子里。这里面有他和丽兰所有的通信信件，也是曾经的爱情见证。他要把她彻底封存起来，尽量把她从记忆中剔除掉。
母亲知道海滨心里苦，托遍了媒人给海滨说亲，一看海滨的人，都很喜欢，但提起他的家境，人家都退缩了，怕这沉重的负担，过了门会受累受穷。一直到23岁，他听到丽兰出嫁了，才决定做本村支部书记家的上门女婿。他曾经发过誓，就是一辈子打光棍，也绝不娶支书家的女儿。不只是因为他的女儿长得又黑又胖，是他看不中书记那跋扈的样子。支书家是独生女，早就看中了海滨做上门女婿，也多次托媒人说合，海滨坚决不同意，可看到母亲焦灼的目光，最后他还是吞食了自己的诺言。
丽兰并没有嫁给那个和她订亲的军人，那个军人也的确提了干。丽兰多次到部队去探望，并两次怀孕流产。最后竟不知是什么原因吹了，丽兰曾到部队闹过，因为只是订亲，不受法律保护，也就不了了之。她的老公是镇上农机配件加工厂的小老板，是二婚，前任妻子因为不生育，离了，就说了丽兰。过门后生活倒很甜蜜，第二年丽兰有了儿子，进进出出的有车坐，也很风光。
丽华在纺织厂干了一段时间后，就到镇中心小学做了代课老师，除了上课外，平常总是沉默寡言的，不好与人交流。很多到家里提亲的都被她回绝了，让父母很是着急。眼看年龄日日增大，让母亲的头发都愁白了。
海滨虽然做了上门女婿，但他依然没有丢下他贫困的家，尽管岳父母时有微词，可妻子理解他支持他，让他很是感动。他看准干运输能赚钱，就千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