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向右

一
城际火车上，杨阳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这些天来许许多多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项目部二十多个人，可那个叫李宏志的经理偏偏盯上我了，干好了狗屁不放，工作出点纰漏，张口就是一顿臭训：“怎么干的吗，就这么一点小事都干不好，你还能干点啥”。好几次杨阳想反驳他，谁生下来就会写程序，十多个人都他妈的是你爷啊，你一个都不敢说，就他妈的懂得欺负我。可是话到嘴边：算了，忍吧。
其实说起杨阳，大学毕业那年就业还不是那么紧张，回父母所在的油田是完全有条件的，但老爸就是那种虚荣心很强的人，大学没毕业就和远在海油工作的妹妹把他就业的事情谈妥了。于是一个电话他就把档案投过去了，接下来考试面试，他便被安排到海洋石油下属的一个通讯公司。这一切只有杨阳的老爸和姑姑知道。
杨阳小的时候老爸老妈常为一些小事动粗，一来二去给杨阳心里面留下了创伤，落下一个口吃的毛病，遇到事情说话总是显得不太自然，久而久之成了他心理上的屏障。心里有许多话，但表达跟不上，渐渐有了惰性。从上大学直到参加工作总是逆来顺受，他不愿意和人家纠缠，因为心里的话多，但是表达有些迟钝，好多事情，因为表达能力的问题，被别人抢着邀功请赏。后来他慢慢养成了一个习惯，公道自在人间，慢慢的去品味吧。
城际火车晃了一下停车了，杨阳的思绪也戛然而止。出了车站天空已是繁星点点，这趟车做的时间很久了，每次他总是行色匆匆，顾不上看这夜晚的美景，径直打的往家里赶，因为媳妇还在家等他共进晚餐那。
杨阳参加工作四年后，父母倾其所有在他原来上班的地方买了房子，今年五月父母又为他办了婚事，这对于已经二十九岁的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父母理解他的心情，电话里不止一次的说，成绩身体之间，重要的还是身体。因为老爸老妈常在电视上看到那些搞计算机技术的八零后年轻人因工作压力太重，不堪重负倒下的事例。现实中有许多的事情，父母是不能包办代替的，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说说心里话，也是解压的有效的方法。所以当他提出找到女朋友后，尽管家里有异议，但考虑到他的感受，还是同意了。
就这样杨阳和他同龄的年轻人比，算是比较完美得了。房子，工作、家庭。也让他在工作环境冷漠的背后，感觉到了一丝家庭的温暖。
二
和许多八零后的年轻人一样，杨阳的经历可谓顺风顺水，作为独生子女，一出身就得到大家的精心呵护，那个时候爷爷奶奶退休在家，从来没给谁看过孩子，偏偏到他这老人家们改变了观念。老爸的爱护可谓是登峰造极，出门总是不离左右，十几岁的时候还不知道花钱买冰棍，因为这一切都由老爸代劳了。有一年老爸在二连油田当班，放暑假的时候安排车辆把他接到草原，一个暑假可把他玩疯了，要开学了才送回来，没想到老爸再走时，他又上了车，没办法只好又去了一趟，大家都说惯得没样。后来每逢杨阳有问题，老妈嘴上常说的一句话，都是你老爸惯得。其实大了父子之间也常发生一些口角，老爸常嫌他窝囊，关键时刻不作为，杨阳心里说还不是你左怕狼又怕虎的，把我弄成这个样子。几次老爸说他，他也不顶嘴一拳把门打个窟窿。家里立柜、桌子上到处都有他愤怒时留下的痕迹。上大学时一个同学开玩笑扁了他一下，怒火中烧他一瓶啤酒过去差点弄出人命，大家都知道他这个脾气就也不和他计较了。
生活就是剧场，人们靠着自己的演技，表达着各自不同角色。杨阳是个憨厚的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太多算计，和他同龄的孩子比算不上优秀，在家里的几个孩子中杨阳算得上是个比较实际的人，大学毕业他没有上研究生之类更高目标。这和三姑家的美国博士，老姑家的日本留学生相比有些相形见绌。但是杨阳从来没把这些放在心里，人各有志，总不能千人一面，他对自己目前的编程工作已经感到满意了，说大了也算是个领，说小了咱也算央企员工，再说工资不少。有些事情他不愿多想，他也不敢多想。慢慢的适应吧，谁生下来就是把式那。
杨阳心气不高，他知道自己半斤八两，但他脚踏实地，这样他一步一个脚印走，让他多少对做人对事有个认识的机会。尽管工作生活有时不如意，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人能力有大小，水平有高低，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只要你认准了就必须全力以赴。
枯燥的工作，复杂的人际关系，让他感到苦闷。有时他真想大喊，凭什么这样子。但是他一想到老爸带他去见姑父时，姑父放下手中的工作专门在家迎候的情景，他不敢懈怠。尽管大家都不知道他与海油高管的这层关系，他不想为此让人另眼看待。
杨阳毕竟还年轻，涉世不深，他不会利用自己手中的王牌，为自己打开一条生路，这一点也是老爸最生气的事情。其实这也是遗传，杨阳的表姨父是老爸单位的经理，表姐有时常喜欢开个玩笑，按理顺风顺水弄个小领导也是顺理成章，只是这个口实在是难开。几次晚上想好的话，到了节骨眼上总是打退堂鼓。若干年后老爸靠自己能力打拼成了一个科级干部，到表姐家串门，表姐父一句话，让老爸感到无地自容，表姐父说：“当年你工作那么出色，我想啊你一定能干出大事业，多少人羡慕我们这层关系，可你偏偏就是不张这个口啊”。杨阳的现状和过去老爸的处境可等相似，只不过姑父的官职要比表姨父的官大多了。怎么开导都是不用的，杨阳张不开这个嘴，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能力表现让人家说姑姑的坏话。其实偌大个海油十几万职工，单位多如凤毛麟角。一句话，也许就是你干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效果，因为在现今这个社会里，许多人凭着自己的政治嗅角到处在挖掘着关系，而杨阳面对现实中的关系就一点点都不动心。这让老爸几次在电话里训斥过他，但是事后还是老爸还是亲自给姑姑打电话，姑姑出面才一一化解了它不能够解决的问题。
有的时候杨阳老爸睡不着觉的时候也在想，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窝囊的儿子。但是话不能这样说，人各有志。他就不想说，也不敢说，他怕说出来了人家对他有看法，顾虑重重。但毕竟老爸是走过来的人，对现实的一些现象看得明明白白。
三
有人说好事多磨，说着话的是嫉妒还是羡慕，就不去考察了，但现实中好事不经过磨难，不去认真的打拼，再好的事情也许当时有个好结果，但对人的成长进步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杨阳同龄班辈得人都很羡慕他的运气，出了校门进了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