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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从暮色四和时进去,到灯火辉煌时出来。伊宁向背后的玻璃门看了一眼。一团团的红男绿女仍然调笑尖叫,喧嚣着冰冷的水泥建筑。伊宁揉了揉太阳穴,庆幸自己不用在里面受那些魔音穿脑,闻那种油烟,酒菜,呕吐物混合的污
从暮色四和时进去,到灯火辉煌时出来。伊宁向背后的玻璃门看了一眼。一团团的红男绿女仍然调笑尖叫,喧嚣着冰冷的水泥建筑。
伊宁揉了揉太阳穴,庆幸自己不用在里面受那些魔音穿脑,闻那种油烟,酒菜,呕吐物混合的污秽的味道。晚风吹着,有些刺骨。她拍拍发烫的脸颊,略带迟钝的看着掉在衣服上的细小雪花。酒馆外台阶下已经湿了一大片。偶尔有些雪没有化,伏在一层枯萎柔韧的落叶上,反射着耀眼的光泽。
伊宁快步向公车站跑去。候车处只有一个女孩子。穿着肥大的毛衣,裤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裹在她枯瘦的腿上。辫子松散不堪,淋了雨,显得很潮湿。女孩听到伊宁的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公车来了,是伊宁要上的那辆。
伊宁走到公车前,突然感觉到背后的女孩在看自己。她回头,女孩却飞快的把头放在两个膝盖之间。
到底上不上?司机不耐烦的问。
伊宁抱歉的说声对不起,退了回去。转过身,听到关门的“扑哧”声及汽车远去的声音。她走到女孩前,递上手帕。那时夏冲给她的。
夏冲,一个四季豆充满阳光味道的男孩。伊宁有时会和他一起运动,熟识之后夏冲便送了她这块手帕。因为伊宁总是用衣服擦汗。
女孩接过手帕,擦着湿润的额头,冲伊宁微微一笑。
谢谢你的手帕。
不客气,你做几路车,身上还有钱吗?伊宁开门见山的问。
女孩没有回答,用细瘦苍白的手指来回绞着肥大的毛衣。那毛衣显然不是她的,而且很脏。
伊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元硬币,又掏出十元。
去附近买些东西吃,她说,把钱塞到女孩的手里,感觉她的手已经冻僵了,又叹口气把围巾解下来,缠在女孩手上。
快回家吧,再晚就没有公车了,伊宁边缠边说。
家,家是什么啊!女孩哆嗦着冻的发紫的嘴唇问,声音细小而又颤抖。
家,家是有人等着你的地方。伊宁说
又一趟公车驶过,伊宁跳上公车,对女孩说声再见。
那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加雪。许多新生的绿叶在那个夜晚提前进入了什么的下一个轮回。
校运动会上伊宁皱着眉头看着台下的方队。
今年的方队很烂,伊宁说。
是吗?呵呵,我觉得没有什么啊。夏冲笑着说。
真的?你觉得不错?
也不是啦,看我的,我的解说,包你满意。
看,进入我们眼前的是XX学校的三角形方队(其实应是长方形的),根据三角形定理,这种方队代表稳定,坚不可摧。夏冲说。
接下来的是XX学校的平行四边形方队(其实也应是长方形的)。根据平行四边形定理,这种方队代表他们机动灵活,夏冲又说。
然后伊宁不满的看这夏冲摇摇头:我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非常非常非常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把狗屎说成黄金。
台下传来一阵喧闹,旁边一个同学拍了他们几下,递过一张纸条“注意,你们在主持!”
夏冲笑嘻嘻的把纸条揉成一团:对不起,我忘了我在主持。
伊宁也彬彬有礼的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不能说真话。
开幕式一结束,夏冲和伊宁立即被清除出场。走到宿舍楼前,伊宁愣住了:前几天遇见的女孩站在一排花树下等人。
她扎着两条粗而疏松的辫子,戴着藏青色头巾,穿着复古的牛仔。手里还拿着她那条围巾。
伊宁,那个女孩认识你?她好像拿着你的围巾。夏冲问。
我没想到她会找来,伊宁说。
看到伊宁发愣的样子,女孩跑来拉住她的手,笑嘻嘻的问:姐姐不认识我了吗?
噢——你好,你现在好像很不错,伊宁打量着女孩说。如果不是女孩突然出现,她会把她忘了。
女孩叫做陶菲,和伊宁相识一个月后,软磨硬泡将伊宁拉进了自己的公寓。
陶菲从不会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回家。伊宁问了她几次,每次都会被陶菲汹涌的泪水吓的中途流产。有一次伊宁问的急了,陶菲又嘤嘤哭了起来,伊宁一巴掌把她从沙发里打翻下来说吼到;哭!就知道哭!知不知道每天等你回来我有多担心多害怕!
陶菲坐在地板上缩成一团惊恐的看着伊宁,似乎在她的暴怒中醉过去了。伊宁也自知过分,扭头准备进房间,被陶菲奔上来抱住了。
姐姐我错了。陶菲飞快的说。我不知道你会等我,以前从来没有人等我。陶菲哽咽着,泪水打湿了伊宁的衣服。伊宁感到,陶菲颤抖的厉害,自己的心口也有些微微的疼。
从来也没有人等过我,姐姐你是第一个。陶菲细小激动的声音传进伊宁的大脑,来回激荡着,被一次次的放大。直到她也感受的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惧,浑身颤抖。
以后的日子里,伊宁一直在客厅里等陶菲回来。
她会泡好一杯牛奶,在橘黄色的灯下看书,默默的等陶菲,一天又一天。陶菲回来后,她就淡淡一笑,拍拍她的头,叫她快喝牛奶。她从来不问陶菲干什么去了,她知道陶菲不是学生;她也不问陶菲那晚为何车出站淋雨。她只是默默的注视陶菲,看她的脸一天天灿烂起来。
直到一天陶菲满面羞红的站在伊宁跟前说,姐姐,我好像在谈恋爱。
傻瓜,什么叫好像?
因为不知道爱是什么,所以我不敢确定,只能说好像。
那你给我讲讲啊,我看是不是恋爱。
以后的日子里,伊宁的耳边,充斥着陶菲幸福的声音。
他很阳光,很爱运动,还很幽默,和我完全不一样。
他身上有好多好多我想有却没有的东西,所以我羡慕他。
我觉得他就像一个迷宫,有许多有趣的地方值得我一探。
刚刚离开我就又想他了,姐姐怎么办呢?
今天的小笼包很好吃,不知他可不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下雨了,他有没有穿厚一点,春天快完了,早晚还是会很冷。
他陪我去采风,没想到他也可以成为一个孩子王。我一直都以为他只是一个只会打球,只会游戏,只会^的城市男孩,可他今天和一群农村小孩都玩疯了,回来时浑身泥巴。
陶菲的幸福写在脸上,伊宁也渐渐放下心。多了一个人的守护,陶菲不会再哭。
可是陶菲渐渐不那么急切倾诉自己的幸福了。伊宁问她,陶菲也只是淡淡的说,我以为他与众不同,可惜不是。
终于有一天,陶菲从伊宁的生活中彻底抽离出去。她要搬出去,和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同居。伊宁见过这个男人,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