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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她站在洗手间镜子前,缓缓抬起头。她看到镜子模糊闪烁的纵深处,一张宛若恐怖女鬼的苍白憔悴的脸。她的眼神滞浊呆板,定定的看着镜中的女人。她伸出手,抚摸镜中人——她以为她触到她了。冰凉的,她苦笑,很无力。

她站在洗手间镜子前,缓缓抬起头。她看到镜子模糊闪烁的纵深处,一张宛若恐怖女鬼的苍白憔悴的脸。她的眼神滞浊呆板,定定的看着镜中的女人。她伸出手,抚摸镜中人——她以为她触到她了。冰凉的,她苦笑,很无力。呵呵,你也是冰凉的,像我的心。她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垂下的眼睑突然睁开,她的拳头随即砸在对面的镜子上,哗啦啦,碎了。呵呵,她摇晃着脑袋,更像了。她的手显然破了,手背上隐隐渗出血来。她像个神经迟钝的人,毫无察觉。
她忘记了时间,只知道一夜未眠。现在可能是午夜,也可能天快亮了。她不知道。她的眼泪如失去源头的溪水,流尽了,剩下痛苦的沉淀与印痕,寂寞的挂在她瘦削的脸上。
卧室的窗户上挂着她喜爱的紫方格窗帘,遮盖得很密实。但轻薄的布料抵挡不住窗外喧嚣的车流和狂野的灯光,他们像发疯的猛兽,闯进她的卧室,敲击她的心,她的世界。他惊悚,颤栗,弱小的身子抖的如狂风骤雨中的孤叶。
她恨这个纷繁喧闹的尘世。她恨它。
她蜷缩着,躺在床上,像一只孤苦无助的流浪猫。床单是她喜爱的暖橘色。她沉迷于用温暖的色调慰藉受伤的心。然而,她的心碎了,散了一地。谁也无法黏合它。她仿佛听到有坚硬的东西砸在地板上,啪啪啪啪啪,一颗一颗一颗……清脆,响亮,像冰块砸在玻璃上,声音蹿进她的耳朵,敲击她的耳膜,一下,一下,一下……
她的目光游移,似乎在搜索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想看到,任由它飘摇不定。然而,她的目光落在床头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个淡绿色的荷叶盘,里面盛放着一串紫色葡萄。借着窗外透射进来的灯光,她看到它干枯丑陋的躯体。葡萄是她昨天才采摘的。然而她看到它的躯体已经干枯了,一如她的爱情。青翠的茎已变成茶褐色,像一截干枯的细麻绳。几十颗葡萄寥落的挂在上头,象一个个被顽童厌弃的小皮球,孤独的躺在角落里,垂头丧气。
她记得它们曾披着一袭华贵地紫色衣袍,色泽新鲜亮丽。那清凉的色泽是他喜爱的,因着它们像她的眼睛。他说过的。
夏日的午后,他们相对而坐,围着白色的小圆桌吃葡萄。她记得那天阳光很好,慢腾腾的泻在她的身上。纤细的紫藤纠结着爬上粉白色小凉亭,夹竹桃和蔷薇的香气与他轻柔的话语在空气中缓缓融合,柔柔的漫在她的身边。他颀长的手指拿起一颗葡萄,仔细端详着。然后,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眩惑了。他幽深的目光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卷住了她。她感到温情从他的眼瞳里绵绵不绝的流淌,流到她荒芜冷落的心上。她看到她幸福的居住在他的视网膜上,她以为她能永远居住下去,住到山无棱,天地合,住到地老天荒。啊,真好。
她还记得他说过,她好看,然而他的眼睛更好看,像成熟剔透的紫葡萄。他说他要用一生来守住这份纯澈。真诚的表情打动了她,笑容在她的脸上荡漾开来,氤氲成一团浓浓的幸福,化不开了。甜香的空气从此萦绕,她像躺在柔软纯洁的云朵里,不愿醒了。
她像个沉迷于毒瘾的女子一样深陷在他的目光和承诺里。她忘记了葡萄放久了,氺份会散失,再明亮的眼睛也会滞浊。而她的眼睛,竟悲惨地被一个承诺要守护它的清澈的男子搅混了,不再明亮。
她记得他是她的王子,她的蝙蝠侠。他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柔软,令人下陷。他的承诺像坚韧的糖纸把她紧紧的包裹在甜蜜里。
明天,我要带你走。他说,眼神因激动而燃烧。
她听了,很振奋。她依稀感到幸福正在他们的前方,它对他们暧昧地招手,闪着耀眼的光。他牵着她的手,正向光明奔去。
然而,这个给她希望给她承诺的男子背弃了她,裹挟着她父亲给的一箱钱逃离了。
她仿佛看到了他。他正坐在高档豪华的客房里细数那笔肮脏的交易。他的双手哆哆嗦嗦。他的脸孔扭曲着,夸张的笑着。大概是太兴奋,有些狂乱了吧。他的眼睛透露出庸俗的光。他正在数它们。那些钱。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去死吧。她大吼了一句,像一头发怒的母狮。胸脯剧烈的起伏,像汹涌的海浪。她的吼声似乎对着什么人,又像朝着空气。她落泪了。她知道不值得,可她仍然落泪了。泪如雨下。
他数钱的模样是她想象的。她从没见他颤抖过。他是个稳重沉着的男子啊,给她实实在在的安全感。他的脸庞俊朗,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的目光温柔,曾缓缓地泻在她的身上。他不是个猥琐的男子。他是明净的,清朗的,真诚的。可是,他收了父亲的钱,不是吗。他失约了,不是吗。泪水滑落在她颤抖的嘴唇上,顺着脸部的曲线,钻进她冰凉的脖颈。


她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家教深严。她的父亲叫寒,脸挂冰霜,声音冰凉,人如其名。她没见过母亲。幼小的时候,有一天,她战战兢兢地问父亲,我为什么没有妈妈。她的父亲冷冷地说,是你害死了她。她听了,害怕极了。父亲的话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铁豆子,重重的砸在她稚嫩的小脑瓜上。她还那么小,但是她敏感的心觉察到了,父亲恨他。因为她害死了他的妻子。
小小的她从此生活在压抑惊恐之中。他担心父亲有一天会杀了她,为他的女人报仇。然而,父亲没有杀她。相反的,有一天,她从父亲面前走过,父亲竟愣愣地对她说,你长大了,像你的母亲。她看到父亲紧绷的脸有些许松弛,不易察觉,但敏感的她看到了。
她长大了,她意识到了。她的个头直逼父亲的耳朵。她梳着顺顺的马尾,再不会扎幼稚的羊角了。
父亲对她越发关心。这令她不知所措。父亲给她买各种各样的衣服,鞋子,首饰,甚至化妆品。她讨厌这些东西。那些衣服太成熟,她觉得不适合她。她只钟爱随意的休闲服。穿起来惬意又舒服,没有被束缚的感觉。那些鞋子也糟透了。跟那么高。她曾在父亲的呵斥下穿过它,差点儿崴了脚。还有首饰,化妆品,对她这种学生身份来说都是不合时宜的。然而,父亲说,穿。她就穿了。愤愤的。快到学校的时候,找个地方,换上她喜爱的学生装。她感觉自己想自由的鸟在天空飞翔。她喜爱这种感觉。她想,将来有力量了,翅膀丰盈了,一定要飞走,飞得远远的。
寒是个霸道的男人。他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统治着她。他掌控的范围逐步扩大。他严厉地警告她,不可以随便出门,放学直接回家,不可以与男孩子交谈。她没有看眼前的男人,没说一句话,上楼了。她知道她会逃离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