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画像

1
瑟瑟的秋风吹起路边的叶子，悬浮在半空中。
我和叶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校服的裙摆随风飘荡。一辆山地车从我左边驶过，一个高高的瘦瘦的男生两脚蹬地，猛地刹车。我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清瘦的轮廓分明的脸，像是用美术刀精心雕刻过一样。
“你的。”他把一个玫瑰色的钢笔递给我，然后又蹬上车，飞驰而过，等我缓过神一摸口袋，才发现钢笔没了。
“哇，那个男生好帅耶！”叶子总是很花痴。
我的脑海里也不断闪现他俊朗的脸，回味他把钢笔递到我手心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想起他后，我会莫名地傻笑，然后心会莫名地生疼，像是被什么揪了似的，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我知道他叫吴新亮，上高三，他在学校也算是出了名的，经常打架，考试挂红灯，按理说我应该离这种男生远远的，可我却无时无刻都期望再次碰到他，哪怕是一个背影。

2
一个下午，叶子和刚子去约会了，我一个人回家，无比落寞，沿着回家的马路来回踱步。我站在第一次遇见吴新亮的地方，久久舍不得走开，耳边回荡着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天已黑了。
在一个转弯处我看见几个男生围着一个男生，我一眼就认出被围的男生是吴新亮，一个强壮的男生把他按在墙上，用膝盖使劲顶着他的肚子，一下又一下地撞打。我二话没说，把书包扔在一边，跑上去，挡在吴新亮前面，“你们干什么？”我的嗓门突然变得如此之大，那几个男生都被震住了，呆立不动，事实上我平时说话跟蚊子没什么两样。
为首的男生恶狠狠地盯着我，打了一个响指，他们转身就走了，我还想着他们要是再打吴新亮，我会用我的身体护着他，不让他受到伤害。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到他脸上的青块，很是心疼，慌忙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红花油，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他擦，他夺过红花油，错愕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那么多男生打你，我看不下去。”我的脸一阵一阵发烫，幸好是黑夜，吴新亮看不到我慌乱的表情。
“怎么有这个？难道你也打架？”吴新亮握着红花油，像法官一样审问我。
“不——不，你误会了……”我也不知怎么说，那是叶子给刚子准备的，放学时随意塞在我书包里的。
“你叫顾瑶，我认得你。”
“呃？”我的心头突然升起一轮暖暖的太阳，原来吴新亮认得我！
“老班经常在班会上提到你，说你虽上高二的，但今年就可以参加高考。”
听他这么说，我只是傻傻地笑。
“走吧，我送你回家。”我乖巧地跟在他后面，月光洒在路上，我们踩着斑驳的月光，呼吸着清爽的空气，我不时偷看吴新亮帅气的脸，隐隐觉得那张脸藏满了忧郁。
在我还没走到家门口时，老远就听见站在门口的妈妈说，“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接过我的书包。
“对了，刚才李老师打电话过来了，让我抓紧你的学习，马上就高考了！”
“哦。”我应了一声，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我随便吃了几口。
“妈，我去复习功课啦。”我一边放下筷子，一边说。
“再吃些，吃那么……”我哗地关上了房门，把妈妈未说完的话关在门外。我打开桔黄色的台灯，拿出日记本，在扉页上写着吴新亮的名字，托着下腮，痴痴发呆，再也没心思看书。

3
第二天下午放学，吴新亮站在我们教室门口，拿着一本画册，向我招手，那时教室只剩下我和叶子，叶子吃惊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吴新亮，不用看也知道她看吴新亮的眼睛正在冒红心。我故意装出不紧不慢的样子，很淑女地走到他跟前，
“有空么？”
“有啊。”我甜甜地回答。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
“跟我来！”我跟着吴新亮高大挺拔的背影，内心的火开始燃烧，那一刻我仿佛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我们来到学校的后山，吴新亮拉着我的手爬到山顶，他拿出一张洁白的纸，铺在地上，示意我坐，我第一次发现吴新亮原来这么细心。他挨着我坐了，我的脸泛起了阵阵潮红。
吴新亮穿着天蓝色的校服，神情凝重地望着蓝蓝的天空，我也望着天空，漂浮的白云像一团团棉花糖，我尝到了糖的滋味。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吴新亮终于说话了，我望着他帅气的脸，静静地等待他说下去。
“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对我？难道我不是他亲生的吗？他可以去疼别人的儿子，却对我不闻不问，有时我真受不了！”吴新亮把手指插在头发里，抱头沉闷，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突然抬起头注视着我，“谢谢你！”我知道他谢谢我昨天拼着命保护他，可我真的不要他谢我。
他眺望远处，眼里充满了迷雾，“小时候，我特淘！妈妈说画画可以让我安静，于是从小我就学画画，妈妈一直很疼我，可我上初三的时候他们离婚了，妈妈走了，她回来看过我几次……”吴新亮打开那本画册，“呐，这是我妈妈，怎么样？漂亮吧！”我接过画册，认证端详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微笑着，很和蔼，很漂亮，同时我也被精细的画工深深地吸引了，“这是你画的？”我吃惊地问。
“你说呢？”吴新亮依然望着远处，对我的吃惊丝毫没反应。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画册，那上面有逼真的素描，有好看的水彩画，我不禁对他说：“吴新亮，你为我画像吧！”
“你？”他歪嘴一笑，“抱歉，我只画我喜欢的。”
“哦——”我长长地应了一声，有些失落。

4
只要一有时间我就和吴新亮跑到后山，他画画，我就坐在他旁边看他画，他画云雾缭绕的山峰，画我们学校的教学楼，甚至画一株小草，却从来没画过我，有时我会很失落，但想想又会很知足。只要能和他在一起，静静地看他画画，我就很快乐。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打架？”我在他正认真作画的时候说。
吴新亮放下画笔，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也沉默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不经意间，我从他衣领看到了伤疤，“你的后背怎么了？”
“没事。”他平静地回答，又开始认真作画。我站了起来，凑到他身边，伸手正要去摸，他也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