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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1装满食物的手推车静静地在那儿不动,左从夏手里握着一盒土鸡蛋,手松了松,要将土鸡蛋放到手推车里,端详了许久,收了回来,还是下不定决心。左从夏,你总是优柔寡断。仿佛是记忆里唐季雍的声音,那么近地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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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满食物的手推车静静地在那儿不动,左从夏手里握着一盒土鸡蛋,手松了松,要将土鸡蛋放到手推车里,端详了许久,收了回来,还是下不定决心。
左从夏,你总是优柔寡断。
仿佛是记忆里唐季雍的声音,那么近地靠过来,近到让左从夏以为,唐季雍就在身边。但怎么可能呢,她搬出左巷9号楼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再见过他,唐季雍总是满世界跑,忙得没有时间在这个城市停留,忙得忘记身边每一个人。
包括她,左从夏,唐季雍曾经的——同窗。
以为自己赶了一天两夜的稿子,太累,出现了幻觉,左从夏摇头轻笑,握着土鸡蛋的手在空中一顿,终于将它们放回架子上。
左从夏,你真的一点也没变。
熟悉的声音再传入耳里,左从夏便不再以为是幻觉了,一双明澈如潭的眼睛眨了眨,左从夏抬头,看到唐季雍相熟的身影,眉间是淡然的慵懒,连微弯的唇,都那样气定神闲,时光仿佛在一瞬停滞,左从夏有些发愣,但那神情,只顺眼里停留了一秒,便消失了。
不是幻觉,她竟然在超市里碰到唐季雍。
左从夏小姐,赏个脸喝杯咖啡?唐季雍一面微笑,一面将手搭到手推车上。
左从夏有此为难地看手推车里满满的民生用品,盯着他好一会,半晌方才笑了,好呀,难得唐大摄影师邀请。
左从夏觉得好笑,唐季雍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问候,她竟有些期待起来。
期待什么呢?左小米自己也不清楚,从十三岁到二十五岁,十二年的时候,多深的迷恋,早该看清了。唐季雍向来是绅士型的人,事事想得周到妥帖,却又事事分明,他说喝个咖啡,真是字面上的意思,一个字也不能多想的。
不是没期待过,当初期待得太多,偏又遇到绅士般的人,结果如何呢?一切都是没结果的事。
这些年,年纪长了,心里的期待也慢慢枯萎,搬出左卷9号楼,她早该看清了。
喝完了咖啡,唐季雍非常有绅士风度地帮她提东西,送她至楼下,唐季雍要送至楼上,左从夏拒绝,笑说到这里就好,有电梯,很方便的。唐季雍也不多坚持,转身招了的士,开门上车坐进去,车子便开走了,只留下一道汽车尾气。
左小米站在大楼前看着飞驰而去的车子,苦笑一阵,提着袋子进了电梯。
果然是不能有期待的,唐季雍甚至连再见都不曾说,仿佛她是多吓人的吃人恶魔般,若不是她提着许多重物,唐季雍恐怕连招呼都不会打吧,别说请她喝咖啡了。
左从夏有些累,回到住处,踢了脚上的鞋子,满满装着东西的塑胶袋子随意丢在地板上,瘫到自己的床上,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依然觉得那是一个梦。
唐季雍……唐季雍……三个字让她心里隐隐发疼。这两年来,身边的朋友不断地替她搓和因缘,结果总是无疾而终,以至于后来,朋友都以为她是冷情的人,凡事不动声色,可谁又知晓,只是唐季雍三个字,便将她打回原型,仿佛被人剐心削骨般,疼到无处可躲。
原来,左从夏也是性情中人。
冷清地月光铺在被子上,左从夏打量着窗外,年少做过的事,如电影中的慢镜头般,一幕幕掠过心头,硬生生地将她扯进一段纠缠不清的记忆里。
记忆这东西,一旦开了头,就催得人不住地往回想下去,如决堤的洪水般,怎么也停不住。

2
彼时左从夏十三岁,豆蔻年华,年轻得刺目,穿着黑白相间的千鸟格裙子,有些胆怯又那么骄傲地迈进初中校园。
左从夏和所有学生一般,忙着在校园里寻找小学同学,期待分到同一个班级,一次次失望后,望见红榜上熟悉的名字,也不管小学时曾经多么讨厌对方,冲上去扯着对方又跳又叫,仿佛多年的好友一般。
全新的环境,胆怯与不安一点一点地入侵,直到浓得化不开,终于找到一个相识的人,算不上相熟,却好似彼此搓土为香结拜了似的,距离一下子近了,成了莫逆之交。
人总是这样,在不安与胆怯面前低下头来,俯首称臣。左从夏到底和所有人一样,况且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遇到了相识的同学,一切也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开始,报名,领书,清理班级卫生,然后正式开学。
上课铃声早响过了,教室里乱成一团,打闹的,自我介绍的,仿佛要驱赶陌生似地。四十多位同学,竟是找不到一张相识的面孔,报名那天与她一起又跳又叫的小同学呢?左从夏抱着书本一脸木然站在门口,一脸慌乱。
唐季雍出现的真是时候。
同学,麻烦让让。
左从夏转过头去,看到一张年轻帅气的脸,身着格子衬衫的男生,仿佛要与她的裙子配成情侣装一般。左从夏愣了愣,直觉要退开,一本书迎面砸来,左从夏闪避不及,鼻子被砸得发疼,踉跄一步,几乎要跌倒。
左从夏只来得及晕眩,一双手便将她扶住,教室一下子静下来,几乎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左从夏终于稳住身体,回头一望,看到格子衬衫的男生拧着英气的眉,她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一脚踩在了人家的脚背上,也难怪他要拧着眉了。可他却不吭一声,等她发现,左从夏十分抱歉,正要开口道谢与道歉,寂静的教室突然响起一阵吹嘘,热热闹闹地猜滴起他们的关系。
左从夏赶紧退开一步,一脸烫红的脸布满错愕。格子衬衫男生听见笑声,凛然向教室望了一眼,乱哄哄的教室立即噤声,左从夏也不顾得道歉和道谢了,垂下头在众多目光中匆匆地穿过教室,坐到位置上。

3
左从夏个子不高,一米五的样子,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郁郁葱葱直垂腰际,黑得几乎要发亮起来。那时候,学校严禁女生头发过耳的,左从夏是个例外,在那样的局势下保住一头秀发的原因,大抵是因为有个校长大伯。
最初是父母严厉指责,她坚持不剪,老师也坚持了一段日子,偏偏她是个固执的性子,不久之后,他们便不再坚持,由她去了。
左从夏从小学开始,成绩一直是老师津津乐道的,可上了初中,渐渐吃力起来,于是顾不了其他,连同桌是谁,都不曾关心过的。
开学的第三个星期,开了班会选班委,左从夏的名字出现在黑板上,并得了近二十票,她一眼看到了唐季雍三个字。
唐季雍,多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的名字,字里行间布满诗意,左从夏猜,唐季雍的父母一定是附庸风雅的人,这大概是班上男生最出色的名字了。左从夏的目光在班上绕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与这名字相符的面孔,便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