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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第一次见到山本,是在A大的食堂。她要了一份蘑菇青菜,那段日子,她正在疯狂的减肥,虽然已是大二,她看起来却像个朴实的乡镇中学的学生。因为她的体重不足以让她像花一样绽放。寝室的三个姑娘,个个高挑纤瘦
(一)
第一次见到山本,是在A大的食堂。她要了一份蘑菇青菜,那段日子,她正在疯狂的减肥,虽然已是大二,她看起来却像个朴实的乡镇中学的学生。因为她的体重不足以让她像花一样绽放。寝室的三个姑娘,个个高挑纤瘦,她们能将普通的白衬衫穿出日剧女主慵懒而又清新的感觉,她们在一起讨论哪种品牌的遮瑕霜最好用,而她,只有在每周一次的大扫除中才会被她们想起。
她一边嚼着索然无味的青菜,一边抬头看着食堂公共电视里放的午间新闻。“砰”地一声,她只感到大腿灼烧一般的痛楚蔓延开来,“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很奇怪的口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她循声望去,那时一张普通大众化的男生的脸,微厚的嘴唇却给人一种很放心的感觉。从男生碗里泼洒出的汤汁在她的牛仔裤上印染出一大片褐色的污渍,她突然感到一阵无名的恼火:“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男生听此,有些结巴:“对不起啊!我……我赔你一个吧!”她听着男生奇怪而又蹩脚的口音,心里的火渐渐平息,摇摇头道:“算了吧!”便收拾餐盒离开。
那条浸了汤汁的牛仔裤,她洗了很久,还是没能将那块顽固的污渍洗净。风从盥洗室的窗户吹进来,摇得满树梧桐树叶哗啦哗啦的响。她握着透明皂,轻声地叹气。
(二)
日子就这样飞快的跳动,初夏,她和所有大学生一样,迎来四六级。对于英语,她并不惧怕。然而当她的手触摸到抽屉里的耳机时,她的心猛得一窒,没有电池!她一边懊恼着自己的粗心大意,一边飞快奔离考场。寝室离教学楼有20多分钟的路程,她只听到耳边的风在呼啸,似乎,是一阵阵的嘲笑。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喂”突然一只手拽住她的一角,她惊讶地停下,脸颊因剧烈运动而泛起红潮:“是……你?”没有那日在食堂的窘迫,他平静的,用奇怪的口音问她:“怎么了?”“我的耳机忘记装电池了。”她气喘吁吁的说完就要走,“等一下。”他叫住她,从书包里翻出一个随身听,飞快地将电池抠出。她还来不及道谢,预备铃声突兀的想起,“快走吧!”他催促道,她有些尴尬的笑笑,转身向考场飞奔而去。
那日傍晚,她第一次和男生并肩走在一起。原来,他是来自日本的交换生山本物原。怪不得口音那样奇特,她暗笑。“我叫李遥,遥远的遥。”她看他蹙起眉,绞尽脑汁回忆着遥远的遥是什么个样子。夕阳将天空铺满胭脂,他仰起头:“真好看,日本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景色。”“日本的樱花很美。”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被他听见:“是啊!你看。”他掏出手机,将那些有樱花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给她看。或许是角度的问题,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好闻的味道,意识到这些,她往后退了几步,有礼貌的告别:“谢谢,我得回去了。”
“你是英语协会的吗?”他在身后问道:“我以前见过你。”英语协会,她笑笑,还是大一时意气风发时加入的社团,算起来应该有大半年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了。“你的英语说的真的很好。”他走上前。 或许是新社员见面那次吧!那时的她初入大学,还没有为自己的体重有过丝毫尴尬,还没有体会到被人冷落的滋味。那次的自我介绍,或许她说的真的非常精彩,他居然记得,一个日本人。她的心泛起一丝一丝的喜悦,原来被人记住的感觉这样奇妙。
自此,她和他偶尔会在qq上闲聊几句,因为他还不太熟悉中国的输入法,所以大部分的聊天都是用表情来进行。
(三)
大三,她瘦了很多,虽然还没有到能驾驭各种风格的地步,却已让她有所欣喜,她在学习之余也会向室友们讨教画眼线的方法。渐渐地,她们发现,她不再木讷,笨重。她笑起来的也有酒窝,甜甜的,糯糯的。
深秋,她从图书馆出来,发现他正站在高高的台阶下,定定的看着他。“山本。”她笑着和他打招呼。“わたしはあなたがすきです。”她注意到他说完这句日语后脸红了。“对不起。”“李遥,我的交流期就要结束了。可我,喜欢中国,也喜欢你。我愿意为你留下。”这是她认识他以来他说的最完整的一句中文,她鼻头有些酸楚,却又不敢轻易掉下泪。这样的表白或许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它来得却毫无预兆,让她不敢接受。“让我想想。”她绕过他,飞快地离去。“我知道,中国女孩答应了的话就会说让我想想。”他在身后有些傻里傻气的笑着,她却哭笑不得,真想回头给他个白眼,让他好好揣摩去吧!
她沉浸在心底漾开的欣喜中,却执着的不告诉任何人。她固执的认为由自己说出来就太无趣了。
他和她并肩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羞涩地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听他用蹩脚的汉语描述日本的风情种种。
(四)
那日,他接了一个电话后匆匆离去。她再打他的电话却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她有些恼,等着他来解释。他告诉她,自己的父母从日本过来了,他们想让他回日本工作。他跟她说了很多,唯独未提父母应下的那门婚事,女孩叫晴子,是他的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他没有向她提,是因为他真的害怕她一听说就会再也不理他。
直到她亲眼见到他和晴子的合照。他的父母找到她,恳求她放过他,因为他还要回日本继承家族企业。她从未想过,自己成了小说里死缠烂打纠缠着富家公子的女配。他,的确是公子,而她,什么也不是。她的头脑在见到照片的刹那轰鸣一声,就再也清晰不起来。照片里的山本和晴子是那样般配,她依偎在他的怀中,笑靥如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茶楼走出,孤身一人,步伐凌乱,她只想找一个地方大哭一场。山本的电话不合时宜的想起,她听不清他在电话那头说些什么,她凄然一笑,“我讨厌日本人,我最讨厌的就是日本人,你不过是我排遣寂寞的工具,愚蠢的日本人……”她狠狠按下关机键。
原来谁都可以不在乎她,谁都可以。
他真的没有再找她。或许,是真的被她那番话伤了自尊。我又何尝不是你排遣寂寞的工具?她恶狠狠的想,下唇被咬出一丝殷红,毫无痛感。
一个月后的中午,她是被呛人的烟味熏醒。火舌舔过她的床帘,她感到一阵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尖叫着,从床上翻滚下来,一片火海中,她只看见寝室的门被人踹开,他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向外拖。“山本”她小声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便看见燃着熊熊烈火的窗框劈头砸下,他将她用力推出去……
那年A大因电路老化而导致的失火事件在全城引起轰动。
她看到他被人抬出,早已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