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

她约他傍晚去喝茶。
“这次一定要对她表白。”他对自己说，心里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他喜欢她，他相信她能感觉得到，就如他也能感觉得到她喜欢他一样。
他们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谈心事，谈自己的梦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开心，但谁都不愿意首先提到自己喜欢对方。该死的感觉，他狠狠地骂自己：第一次见面他就在感觉上把她定位成他的朋友，从此在他心里她就永远是他的朋友，而不能升格成为爱人——这次他要打破自己禁锢的感觉，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她了。
喝茶的时候，他说：“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也笑吟吟地说：“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他说：“那——你先说吧！”
她意味深长地望了望他，说：“我要到南京工作去了，今天晚上就走——”后边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了，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轮到你说了！”她把他从失神状态里叫醒过来。
“哦，真是不巧。”他忍住心里的疼痛，飞快地编造了一个谎言：“我下个星期要和一个女孩订婚——我们上个月才认识，但是你却要走了。”很惋惜的样子，不知是惋惜她不能参加他的“订婚典礼”还是惋惜她要走。
两个人突然都觉得无话可说了。沉默，难耐的沉默！
她举起杯子：“恭喜你！”
他跟她碰了一下杯子：“谢谢，也祝你一路顺风！”
轻呷一口茶，她苦着脸：“呀，这茶是苦的。”
他也认同：“喝这么多年的茶，现在才知道它是苦的。”
夜色慢慢地漫了过来，五彩缤纷的街道显得光怪陆离，以致在路口分手的时候，他觉得心底升腾起了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恍恍惚惚地，他不知怎么就走进了一间酒吧。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昨天晚上他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打开电脑，发现她已经在南京发过来一封E－mail了。
“……我在车站里等你半天，我以为你会来送我——但是你没有来，你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你不知道，其实我喜欢你，舍不得离开你，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留下来，可是你连说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吗？”
眼前昏天黑地，他狠狠地一拳砸在电脑键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