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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九十年代初期,广东省惠州市看守所。陆安华是昨天下午才从派出所送到这看守所四号仓来的。同他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广东人阿开,阿开也同陆安华一样是犯的盗窃罪。刚送来的“人犯”,法律上有规定:在未下逮捕证之前都


九十年代初期,广东省惠州市看守所。
陆安华是昨天下午才从派出所送到这看守所四号仓来的。同他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广东人阿开,阿开也同陆安华一样是犯的盗窃罪。刚送来的“人犯”,法律上有规定:在未下逮捕证之前都不叫“犯人”,而是叫“人犯”;看守所里的管教特别是包仓管教,都要一个一个地叫出仓号去谈心。阿开先开了头,现在就轮到陆安华了,这王管教50来岁一个小老头,人极和善,专门分包四号仓,现在正拿着本子边问边记:“我是保安,为了离婚才策划盗窃的!”为什么?“我是父母包办的婚姻!”有孩子吗?“有!”是男孩还是女孩?“是男孩。”偷的是什么?“印度进口黑色牛皮。”价值多少?“约三万多。”哦!问题不大,你安心呆着,我只是大概给你估计在八至十年左右……
谈心结束后,王管教拿了几支三个五给陆安华。当陆安华一进仓号里来时,那个东北人宁飞就立即冲向陆安华,陆安华就诧异地问他:“哥们,你昨天下午不是已经打过我了吗?”那宁飞说:“笨蛋?老子要烟!”陆安华就把手上的几支三个五烟全都给了宁飞。
昨天下午来时,陆安华由于在派出所关了差不多三个月了,满脸的长胡须,蓬头垢面的,加上他一米七几的个头,样子看上去有点凶。已经一审判了死刑的宁飞,以为陆安华是个江湖老手,怕他争抢自己的大哥位子,就想先来个下马威,又由于宁飞戴着脚镣不便,就叫陆安华把头伸过去给他打;陆安华想:老子凭什么听你摆布?大家都是一样的坐牢,谁怕谁呀?那宁飞见喊不动陆安华,仓号里20几人都在看着宁飞,宁飞又怕有失大哥面子,就提着脚镣从平台式的床上下到三米宽的走道上来打陆安华,这时一湖南小白脸对陆安华说:“大哥,你就给他打几下吧,没事的。”陆安华没有理会,只是一个劲的往后退,再退就是厕所了,那宁飞见时机已到,就抡起他结实修长的胳膊刮了陆安华几下,但都打在了陆安华的小臂上。陆安华本来就是退伍军人,对擒拿格斗还尚未生疏,那死刑犯宁飞见没有真正地打到陆安华,就气呼呼地问:“兄弟,社会上在哪混呀?”陆安华如实说:“我是保安。”宁飞更加凶狠地说:“妈个巴子,老子就最恨保安!”就又一记耳光扇了过去,陆安华轻松接住宁飞的手说:“哥们,我看你已是不久于人世的人了,就给我们还活着的人留个念想吧!如果你还想打你就打吧,我绝对不会还你的手!”陆安华说罢就丢开了宁飞的手;宁飞听陆安华这么一说,反而觉得不是个滋味,就偏着个长长的脖子,幸幸地上到平台回到自己的大哥位子上。
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从那高高的天面走廊武警的了望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把火车厢格子式的仓号照了个通亮:水泥平台上歪七竖八躺着20几个人,平台下面是一条只不过三米大样宽的走道,进深超不出6米;靠近铁门边有一口用砖灰砌成的小水缸,大概渴了就是在那里喝水了,这面靠后墙边是一个厕所蹲位,还有一只塑料桶可能是用来冲厕所的了,一人一个胶盆也可能就是饭碗了,也是整齐地摆放在小水缸的上面。陆安华在心头一遍又一遍地鼓励着自己:没事,很好!不好你又能怎么的?还不知道要在这格子里呆多久哩?
仓号外面的劳动仔开始往各个仓号里发子牌,这本是用来分散关押人犯们的思想的,同时也利用了人力资源还有了格外的收入;这子牌看起来不怎的,做起来却是有些麻烦:一块小小的板格里要卡进去15粒塑料子片,成品15块为一栋,每天一人要做够30栋,完成了就休息。陆安华和阿开是刚来的,做起来就非常慢,那些来到时间久的人很快就完成了,其中有两个湖南仔就过来帮陆安华做。
王管教带着两个劳动仔开仓门进来收子牌,发现宁飞又没做,就训他:“谁说的死刑犯不做?所里现在还没有这个规定,不做是要吃家伙的呀!”就是要挨打。宁飞说:“我宁肯吃家伙!我也不做!”王管教用手指着宁飞很生气地说:“你个打靶鬼,死多几次呀!你……”可能人都是有理解和不理解的时候,王管教骂归骂,骂完后就叫劳动仔收着做好的子牌出仓去了。
宁飞,东北长春人,三个兄弟一起来惠州,本已经进厂,但又怕苦怕累,就与两个兄弟一起策划抢劫了本厂会计从银行提出的工资款80万,钱是抢劫到手了,但那会计却被他们捅了几刀,伤的太重在医院死去;还没有走出惠州车站,三人就把抓住,宁飞是主谋,没说得一审就是判的死刑,宁飞不服已经上诉到了省高院。这小子长得有些凶恶,一米八几的个头,随时都偏着个长长的脖子,两把扫帚眉,一双虎眼,粗手大脚,好斗好勇之人。陆安华和阿开刚来时,他那个凶样真象老虎见到了小鸡。
阿开没来几天,就被叫出去提审了几次,每一次提审完回来都是青酱酱的脸色,陆安华就问阿开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难受的样子?但阿开就是不说。
陆安华记得他刚被抓进派出所时,就发现阿开已经在里面了。只知道阿开是在一家电缆厂打工,就盗窃了本厂的铜线,别的就一无所知。阿开才23岁,长得极抽条的身型,样子也不错,有一女朋友叫阿兰,阿兰昨天又来看他,但看守所不允许探视;只是把一些日用品托王管教传了进来,本是一对好好的恋人,却被这高墙电网给隔开了,怪谁呢?
陆安华隐约感到,这阿开可能还有什么其他事隐瞒了他。



陆安华原本有妻有小儿,但那婚姻是他还在云南边防当兵时,由家中父母包办的。一直都反对但一直没有凑效,只能是心猿意马地生活了几年,提出过几次离婚都未果。一咬牙就背着行囊南下广东,在惠州一工业区当上了保安,想到那妻子提出5000元的价码,陆安华十分清楚,想要靠当前眼下一个月才三几百元的工资,不可能凑得起那5000元。于是,就和他人一起,对工业区内一手袋厂实施了盗窃,又于是乎,冰凉的手铐就惊醒了他的离婚美梦。
又发子牌来了,宁飞又是不做,被王管教喊了出仓去。
子牌有好做和不好做的,因有的子粒光滑很容易卡进板格里,有的子粒不规则还有锯齿就很难卡进去,所以就经常发生争执和吵闹甚至大打出手;之后又被管教拖出去问话,再被打屁股。但这种事一样是几乎天天在发生。
两个河南人说是他们先拿到的那箱光滑的子牌,三四个湖南人又说是他们先拿到的,三个汕头人说是他们最先拿到的;格子式的仓号本来就狭小,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