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念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残阳散发着淡淡殷红，秋叶随着轻风在溪边打转，那一坛净水映出了苍白疲惫的面颊，你正在我的眼的无限近处。我宣誓，我愿用我所有的笔墨，所有的鲜血，所有的一切，来换取你微笑时腮边那浅浅的酒窝。我无法给你全世界，但，我愿把我的世界，全部给你。
古老的河水弯弯折折，不知延绵了几千里，成群的水鸟在此地栖息，四处弥漫了淡淡的芬芳。远处，连绵的城池在眼前展现。我从人高的芦苇丛中踱步而出，向着那篇古老的建筑蹒跚而去。
那是一个古国，传说，古国之王，可以使用古文字的力量。
远处的守城人发现了一个衣衫破旧不堪的孤旅者，摇摇晃晃地向城池走来。
正要上前盘查，却见那人从口袋中取出一支笔，凌空划了几下，就在原处消失不见。
守城人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甩了甩脑袋，眼前的确空无一物……
不知不觉，时入深秋，又到了古国一年一度的祭祀之日。
古国的中央祭坛上，国王一身黄金龙袍，头戴白玉宝冠，身旁立着两个身披连锁之甲的武将，皆是英气凌然。其后，站着文武百官，为首的人，一身破布，身躯佝偻，头戴一斗笠，遮住了面颊，浑然给人一种沧桑，迟暮之气。这正是上任以来从未露面的古国丞相——孟笔！
祭坛周围，人头攘攘，皆是古国的臣民。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祭坛中央被吊在处刑架上的前任丞相——青衣。此时的他，早已被折磨的狼狈不堪，面上布满了黑灰，长发披至后肩，面容憔悴。但即便是这样，仍能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丝英气，若不是被发现企图谋反，必是一个极为俊美的人。这一刻，他正昂着头，眼神清明，平静地望着前方的国王一行人。一时间，全场竟是鸦雀无声，只有悲风轻抚过那个失落者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渲染了弥漫千古的悲意。
哼！一声冷哼传遍祭坛。国王望着青衣，“青衣，朕再给你最后的机会，臣服朕，或者，死！”闻言，青衣淡然一笑，缓缓吐出一句话：“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父母。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寇！”此语一出，全场倒吸冷气，这青衣，真是捅破了天！几世轮回，君君臣臣的等级观念早已深入人心。此刻青衣的一语，坚定地表明了他已与国王站在了相对的一面，也直接宣判了他今日的命运——死亡。
国王一脸铁青，面色阴沉得可怕。半晌，他从牙缝中挤出来三个字：斩。立。绝。
“且慢，王，容我说几句话。”我缓缓从人群中走出，破旧的衣衫随风轻摆。
“嗯？孟笔丞相，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尊敬的王，我以为，青衣不应该死，君非君，以民之乐为乐之人，方有资格为君。草菅人命者，不配称君。该死之人，不应该是你吗？我的王？”话毕，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国王眯起双眼，“孟笔，你也要，背叛朕吗？”
我淡然挥了挥衣袖“从未臣服，何来背叛。”
“好，好，都是我的好子民。今日，你们必死。”
文字招来，漫天文字，从虚空中浮现。渐渐，组成一个撑满苍穹的大字——杀！
抬头仰望着天空的一片腥红。这，便是古王的文字之力？轻叹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支墨笔一本破旧的羊皮书，在书中写下几笔。
“嗤——”一股殷红的血柱从国王胸口喷出。随即，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一国之君，面露惊惧，望向胸口的那把带血的宝剑，他躺在了祭坛边。瞬间失去了生机。
咧开嘴一笑，走到祭坛中间，解开了青衣的枷锁，轻轻揭去那贴在脸颊的面具“青衣，你，瞒不过我。这般容颜，才应该是真正的你啊。”
那清亮的双眸中，露出浓浓的惊讶：“你，真的会巫术？”
我淡淡一笑，脱下破旧的布外衣，挺直了身子，露出原有的容貌虽谈不上英俊，但也是一改以往的老态龙钟。“这，不是巫术，是历史。”向身后望去，只见皇子手持还在滴血的宝剑，身前，是倒地身亡的国王。原本站在他们的王得身后的两名武将，不知何时已守护在皇子的左右。
“为什么，救我？”青衣不解地盯着我。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而且……历史本该是如此啊。不是么？女王陛下？”我朝她淡然一笑。
“啊~~~”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皇子不可思议得看着身旁的两名侍卫：“你们……”他的胸前，血红一片，两把长剑，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
“参见女王陛下！”两名武将单膝跪地，朝着这个方向跪拜。这时，众臣民方才反应过来，改朝换代的时刻，来临了。“参见女王陛下！”众人齐跪，呼声震天。
“呵呵，去见见你的子民吧。”我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众爱卿平身。”清脆空灵的声音回响在祭坛中……
“有女名青衣。明慧而空灵。黛眉凝华韵。秋水蕴诗菁。”我坐于王座边的丞相座上，望着青衣那倾国倾城的面容，低声喃喃。
“孟笔丞相，现在，可否告知青衣，您从何而来，又是有何目的。”
“我从名为历史的河中来，只是个迷失者，在寻求历史的足迹。历史，陛下可懂得？”
青衣摇头，“不必称呼我为陛下，直呼我为青衣即可。”
我缓缓点头。“青衣，文字无情，但愿你，能守住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其实，我想要守护的，何尝不是与你相同呢。我们，是一类人。一直在追寻所想的，这个国家，让我们共同来打理吧。”
她缓缓点头，露出皓齿，粲然一笑：“准奏”，后便踱出了宫殿。
愣愣地望着书本上新一页那几行小字——公元前二零一二年五月二十日，古国与夏王朝开战。古国战败，女王青衣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不知不觉，指甲掐入了手心，涓涓血液流落到地上。原来，不知何时起，我已经离不开这个国家了，离不开你了，青衣。可是，我有力，去逆转历史吗？孤掌，能够鸣响在历史中么？
“孟笔，你，怎么了？”青衣款款走到我身边，轻轻开口问道。
青衣，我望着眼前的女子，从她眼中，我看出了关切，看出了淡淡的温柔。
“呵呵，”我淡淡一笑，轻吟道：“终有一日，我亦归去，那时留你，是否孤寂。天携地老，恩怨同断。心未逝而人先去，月待圆但夜已醒。敢问何人知我心，唯梦青衫笔两段——”
“孟笔，究竟要发生什么？为何，不让我，让这个国家，一同来面对。”
“这是历史……你终究不能明白。这不是你我之力，能够逆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