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石一鸟

一
薛科长的蜕变好像没有周期性，只在一瞬间。
当他听说女同学“小蜜蜂”被“二科长”劈腿后，怒火中烧，他妈的，敢抢我的“码子”，产生了强烈的复仇愿望。复仇，最好像西方人那样，绅士般的轰轰烈烈地“决斗”。只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女人，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打斗。这恶气不出，难解心头之恨，逐有了“借刀杀人”的诡计。
薛科长的蜕变是有周期性的，比蝴蝶还多了一年。不过，蜕变出的不是漂亮的彩蝶，而是一只大蛾子。
那次热闹的同学会，与女同学“小蜜蜂”很谈得来，她仍然像学校时那样：快快乐乐，嘻嘻哈哈，飞到东飞到西，像蜜蜂一样，哪里有蜜那里去。同学们给她取个外号“小蜜蜂”，后来，简省些，叫“小蜂子”。这些年，飞来飞去把工作“飞”丢了。
薛科长顿生怜悯之情，热情地介绍她去自己单位做临时工，女同学“小蜂子”欣然前往。
二
薛科长也有个外号，叫做“老姆妈”。“姆妈”好像是上海人对母亲的称谓，老姆妈则是升了一级。
外号是行政科管辖下的职工食堂里的几个婆娘取的，大概是薛科长没朝气，阴秋秋的，行动蹒跚，思维迟钝像小脚老太婆。其实，大错特错，薛科长行事风格概括一个字，就是“慢”。慢，反映出他的“三思而后行”的缜密，犹如织渔网，环环相扣，不露破绽，大有“磨刀不误砍柴工”之妙，这样才能捕到大鱼。
薛科长也没有料到，无意中捕到的大鱼是“小蜂子”。
元旦前一天晚上，全局职工在食堂会餐，忙得比较晚，接着，行政科全体单独也开了一桌。桌上，婆娘们为了巴结薛科长，哄得不胜酒力的他多喝了几杯．．．．．．
下班后，醉醺醺的薛科长说在小库房歇一会，喝杯浓茶醒醒酒再回家。
浓茶是“小蜂子”泡的，很殷勤地泡了好几杯，同事们陆续离去。
安静的库房里，就剩两人，回想往事，心情激动，唏嘘不已，大有“相见恨晚”的遗憾。
薛科长真的有点醉了，记不清谁先暗示的，因为有了之前美好回忆做铺垫，两人顺理成章地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小库房有不少货架，角钢做的上下两层，像上下铺的单人床，两人就在货架上畅快淋漓地完成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第一次出轨的薛科长，这回彻底“醉”了，陶醉于婚外情的神秘而又激情的喜悦中，两老同学像是约定成俗的成为婚外情人。
三
薛科长正是春风得意时，不料，突如其来的“倒春寒”让他措手不及，怨天尤人。“既生瑜何生亮”这个词如今用在他的头上实在是太恰当了，将他此时焦灼烦闷的心情完全表现出来了。
老局长退休前调整各科室干部，保卫科樊科长、张科长，还有薛科长再次得到重用，他们都是老局长部队的战友，理当如此。
樊科长任人事科科长，张科长任工会主席，薛科长最走运，又提了半级，任行政科科长。
行政科历来是单位的肥缺，大楼管理、职工福利、办公用品三大块，都是大把花钱的地方，动则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有些费用不用完还不行，都是省局下拨的，不用白不用。
薛科长上任伊始，踌躇志满，精神焕发，还悄悄地特意搞了个艺术签名。不曾料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魏小宝。他不久前还是薛科长保卫科手下的无名小卒，一夜之间成为行政科“股队级”科员，他一定是沾了老局长的光，好像还领有圣旨。他独揽职工福利、办公用品两大块，将许多行政会上制定的计划推翻重来，我行我素。有些办公用品的供货商直接找他谈判，把薛科长晾在一边，直接找老局长签字后，再给薛科长签字，薛科长签字不再龙飞凤舞了。
薛科长极端不满，大为光火，又不便发作。谁给他自作主张的胆子？
老子给老局长送了五十颗伟哥，每颗五十块钱．．．．．．魏小宝在行政科办公室恬不知耻公开说这话，这时老局长已经退休，无从查证，也不好意思查证。魏小宝到底是谁线上的人？
薛科长在李副局长面前抱怨，薛科长保卫科是李副局长分管，自然是他的人。
李副局长抿一口绿茶，像是牙疼又嘘口气，摇摇头，不出声。
薛科长内心里抱怨，机关的领导和职员就像是一盘“跳棋”，各有各的一伙，都在一个盘面上混，何必你踩我我踩你．．．．．．薛科长不解是假的，但他绝不服气。他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是江河日下。
四
新局长也是由省局任命下来的，姓范，很年轻，比庞副局长小三岁，比李副局长小五岁，让论资排辈的思维习惯的职工们不大理解，至少，大家以为不是长者也该是个年龄大一些的局长。
这个惯性思维，其实在上层领导那里也表现出来，随同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位“挂职锻炼”的副局长，仿佛是给范局长壮胆，再从领导分工就可见一斑。
范局长是一局之长，分管人事等部门，但是，最重要的财务部门却是庞副局长掌管．．．．．．
范局长初来乍到，有些水土不服，常犯高血压、腰腿痛，严重时，头晕眼花，腰腿无力，只能双手叉腰踽踽而行。时常在医院挂床治疗。无疑，天赐良机，给了魏小宝绝佳的表现机会。
范局长是“单身”，魏小宝看准了，一日三餐督促治下的职工食堂做最好的饭菜：鳜鱼片、红烧甲鱼、鸽子汤、莲子羹．．．．．．亲自送到医院范局长的床头。
有时范局长回到食堂就餐，饭毕，魏小宝有些夸张的亲自搀扶范局长回办公室，众目睽睽之下像乖乖儿一样孝顺，像孙子一样嘴巧。
范局长有这毛病多少影响对外工作，应酬，是少不了的，酒，又不能多喝。魏小宝又有了表现的机会，“代酒”，他酒量不算大，但他的“无赖痞子功”与“拍马功”不相上下。有次代酒，抵挡不住，喝高了，回不了家，强撑着回到食堂的小库房，睡到大天亮。待大家发现他时，他睡在一滩污物之中．．．．．．
范局长起初“流放”魏小宝至分局的想法也烟消云散。
五
范局长出手了，大家都以为他会烧“三把火”。实际上，还是畏手畏脚的“温和式”。
将局办公室与行政科合为一个办公室，办公室主任坐了头把交椅。薛科长才知道大事去矣，如其做二把手，不如回保卫科做自己的一把手。哪知，保卫科的位子已让樊科长“捷足先登”。樊科长因为私设小金库，让范局长“罢免”，但给他留足了面子，让他回保卫科依然做科长，原科长下到分局任职。范局长能够调整的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