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洋裙

前言
你是谁？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有你的影子？为什么你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碎花洋裙？

齿轮在缓缓转动，两片齿轮咬合间发出轻微的声音。阳光透过齿轮间的缝隙照入，斑斑驳驳，黑暗，冰冷。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第一眼看见的东西就是这漫天遍地的齿轮，像枯萎的花一样静静地旋转着。
痛……好痛……大脑里不断地传来阵阵刺痛感，记忆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触动了一样，想去回想，但是又想不起来。就像做梦醒来一样迷迷糊糊的。
“你醒来了。”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脸部躲藏在黑暗中，“欢迎你，苏醒的……杀戮机器！”


“御寻之，92分。”班主任冷冷地望着一张卷子，然后随手丢下讲台，经过无数同学的手中，最终传到我手上。92分啊……在小学算是不错的成绩了吧？但是在高中门门一百二的情况下，只能算是不浓不淡。
我叫御寻之，高中三年级学生。家里独生子，老爸天天在外面忙，老妈是个地道的家庭主妇。家庭主妇是什么？就是唠唠叨叨呗。
“花寻，119分，让我们一起恭喜花寻同学拿下了全班第一的好成绩！”班主任刚刚因为我的成绩而愁眉不展的脸瞬间舒展开来，“同学们，掌声鼓励！”
在无数人的掌声中，花寻走上了讲台。满脸谦虚地对着台下的同学说谢谢。反正我对优等生向来都不怎么感冒，不像那些花痴的男同学一样玩命地拍着手掌，顶多为了配合一下气氛随意拍两下而已。
那个花寻呢，姓花，这个姓氏很少见，或者说我自小到大没见过一个姓花的人。她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也是班上恐龙堆里少有的几多出水芙蓉之一。喜欢留一头长发，没事的时候就会捧着一本书坐在角落里静静地读。不知道有多少哥们在暗地里讨论花寻的长相，还有的说什么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娶她之类的话。
当然啦，我是没有那个心思的，我就算用屁股都知道人家是不会对我有意思的。就算矮子里边拔高子也轮不到我。论长相，我虽然不损市容，但最多就普普通通；论家境嘛，算不得穷，也说不上富贵；论成绩，在班上也就中等的样子。所以怎么想都不可能啊，可能性介乎地球毁灭与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之间。
“好啦，同学们，要记得早点回家，路上不准逗留，放学！”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了今天值日的人，自己先离开了。早点回家……你说得好，本来一个小时前就该放学了，到底是谁把我们留下来考试考了一小时？
收拾好书包，我转身就出门，劳动委员叫住了我：“喂，你干嘛走？”
“我去嘞，天都快黑了我还不走啊？留下来陪你数星星啊？”我回头瞄了他一眼。
“今天是你值日，你忘记了？”劳动委员使劲把那对跟线没区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随手抄起一把拖把就扔了过来，“先把拖把洗了，今天你小子走运了！”
“走运？”我把拖把放在门槛上，独自走上了讲台，直到在黑板上发现我名字之前我都没有说话。御寻之。我在值日生那一栏里清楚地看见了我的名字，下面是……花寻！我终于知道那个二不兮兮的劳动委员为什么说我走运了。其实本来今天不该是我值日的，今天值日的是一个叫肖兰的女生，平时跟花寻特玩得来。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没来，老师说她感冒了。
“少年，不要愁眉不展了，拯救世界的任务就先交给你咯！”有人推了一下我，然后拉着书包就出教室了。那个跟劳动委员一样二不兮兮的人是刘庆，跟我的关系算铁，不过总是喜欢拿我开玩笑。伴随着刘庆的离开，整个教室都空荡了起来，似乎……只有我俩了。
教室里安静的气氛实在让人难受，我抓起靠在门边的拖把，转身离去，“我去洗拖把！”我说。
哗啦！水流像瀑布一样下落，然后溅起水花。拖把放在池子里，靠在墙壁上。水流把上面的赃物洗去，然后带着赃物进入排水渠里。我懒散地坐在一棵大树下，欣赏着黄昏的阳光，如同在欣赏一副画一样。
女孩子的体能可能不行吧？尤其是像花寻那种学习成绩特别好的，大概拎个水桶都拎不起吧？干脆多休息一下好了……
“你忧郁够了吗？又不要再来个45靶苯峭欤俊辈恢朗裁词焙颍鱿衷谖液竺妗?
“哇呀！”我像见了鬼一样从地上坐起，脑袋碰到了树干，发出一声闷响。
我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人，她是花寻。她手里拎着一把拖把，看样子体能还好。“教室都弄完了，看你还没来，就过来洗拖把了，你真惬意啊。”出奇的，她居然会主动跟我说话。原本我以为她是那种天使级别不沾凡尘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满脸愧疚，居然让一个女生来把自己做的事都做了，真丢脸丢到家了。
……
日落，天空放暗。随后一缕阳光淹没在钢筋丛林里。
“我送你回家吧。”出于男生本能的责任心，我说，“天这么晚了。”
“没事的，谢谢你。”她摇头轻笑，独自走进了黑暗中。
“拉倒拉倒。”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我转身挤上了拥挤不堪的公交车。


月亮静静地挂在天上，光芒笼罩着大地。城市的夜晚永远是那么喧闹，像沸腾的岩浆一样不会有停止的时刻。霓虹灯装饰着城市，在漆黑的夜里一闪一闪。在低矮的平房上，坐着一个女孩，两条腿悬挂在空中一摇一摆，不知道在干嘛。
“任务完成了么？”有人问她。
她点点头，却没有回头望，“完成第一步了，已经接近目标。”
“很好，下一步，尽量亲近他，明白了吗？”
“明白。不过……”她回过头，望着身后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人影，“为什么要把他当作目标呢？他只是个普通人吧？”
“是呀，为什么呢？”黑影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独自跳下了楼。
“当然，是因为你啊……”他望着天空吹了声口哨，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呼——呼——”有人在黑夜里奔跑，好像是在逃避追杀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里？！”他发疯似的大声吼着，不知道他在质问谁。眼前的景象一片苍凉，古老的木屋倒塌了一半，还有一半摇摇欲坠。火焰像爬墙虎一样蔓延至整个房屋，窗户因高温爆裂开来，碎片四射。在这跟废墟没有区别的门口，有一个小女孩，穿着一件蓝色碎花洋裙，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她抬起头望着满脸惊恐的人，淡淡地笑了。火光映红了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