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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幸福是不可捉摸的东西,有时候,只是一个转头的瞬间。失去亦如。(一)窗台上的石斛兰已经深种十年,却不曾开过花。任他浇水,施肥,甚至抱到阳光下也无济与事。孤单的夜里,他会看着花苦笑,些许凄凉的神色,连他自
幸福是不可捉摸的东西,有时候,只是一个转头的瞬间。失去亦如。

(一)
窗台上的石斛兰已经深种十年,却不曾开过花。任他浇水,施肥,甚至抱到阳光下也无济与事。孤单的夜里,他会看着花苦笑,些许凄凉的神色,连他自己都感觉绝望。
为什么,好端端的花儿,就是不开呢?
可无论如何,他依然深爱这株花。毕竟这是她留给他唯一的信物。记得十年前,那张洁净温情的脸曾是何等地凄然,何等的不舍。
她说,帮我照顾好它,一定,一定。
不过十八岁的他对离别已经渐渐懂得,自然清楚她这样的托付是要远行。忍不住问上一句,你要去哪里?去多久?
屋外有雨,她的脸上有泪痕划过。再转身,她却还回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远,也不会太久,等它开花,我就回来。
她的话回得流利,却不曾让他心安,甚至他还听出些许的无力。他努力地让自己看清她的脸,洁净,俊美,却有一层浓重的忧伤。这忧伤让他记起他们当初的相识。
瘦小的她抱着一株小小的石斛兰,一脸忧伤地站在教室的角落里。老师安排他们坐在一起的那刻起,他便心疼她。同桌一年半,两人并无多话,但他经常去操场看那株被她寄养的兰花。她自然晓得他的心思,于是写了一张字条递给他,谢谢你的关心,相信它会开花。
他巧妙地回答,幸福,就在转头的瞬间。
转头就有幸福吗?
惊讶转头,她看到他明媚且真诚的脸。

(二)
礼拜天早上,被电话惊扰。电话里朋友告诉他,城南刚开了一家专卖石斛兰的花店。
一个翻身冲进洗手间,却发现牙膏昨天已经用完。来不及洗漱,匆匆赶到花店,抓住店主不停地问,老板,你是哪里人?这花何时能开?
老板耐心解答。他一脸认真地听完,转瞬,却满目忧伤。
店主与她,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人。那么,这十年来,她究竟去了哪里?努力思索,记起他依稀说过,她喜欢南方的海,若可以,她必定会去南方上大学。
十年生死两茫茫。想必她真的去了南方,且已忘了自己。
些许凄然地转身,天空飘起小雪。北方天气越来越怪,不过刚入冬,却已是细雪飘零,辗转入土。这边凄冷无比,对面新开的商城却热闹无比,一群人正吵吵嚷嚷地往商场里涌,想必是新开业有优惠,想起牙膏告急,便走进商场。
商城门前有个发传单的女子,见他走过来迅速上前递宣传单。抬头想跟对方说声谢谢,却差点没吓着。那么曼妙的女子,竟然戴着狼头的假面具,青牙白面,红唇外翻,甚是吓人。
女子在伸手递传单,他在接传单,明明两人的手差点就碰上了,偏偏传单掉到了地上。
他歉意地将传单收好,匆匆挤进商场,买完东西又匆匆挤出来,在门口他再次看到了带狼头面具的女子,忙碌已经过去,可她依然戴着沉重面具。
真是个怪女子。他微笑着摇头,离开。

(三)
回到家,他冲进洗手间重新洗漱,新买来的牙膏连同刚刚那张传单一起被打开。传单上一句明显的宣传语:用我们的真心,温暖您的冬季。
看来,冬天真的要来了,就连商家也学会用季节来诱惑人。他开始担心那株石斛兰,冬天来了,它更难开花了。些许颓废,将传单扔在桌上。
想起这几年的寻找,他突然感觉心很痛。十年前那张洁净的脸,如同一个鬼魅荼毒他的心灵,无力自拔。是爱情吧,单相思的爱情。他安慰自己,然后苦笑。仰头叹气,转头再看那张传单,它的背面写满了字。
石斛兰,你还好吗?可曾开花?可曾将我记挂?
这样的字写了满满十行,他的心突然动了一下。忆起那个古怪的面具女子,他突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再次冲出家门。那家商场门前,宾客如流,行人如织,寻来寻去,再也找不见那个女子。但他猜测,一定是她,这世上再也没有谁会如此牵挂那株石斛兰,更不会关心是否开花。
在商场门前一次次寻找,等待,可偏偏她突然消失。记起与她相识之初,他曾告诉过她,幸福,就在转头的瞬间。
如今,失去竟也是转头一瞬。

(四)
商场一遇,让他仿佛看到春天。
他相信她依然在这个城市,而且依然记得自己。工作之余,他跑遍全城大大小小的商场,只要有发传单的地方,他都会跑过去看。只是,他从没遇上那个戴面具的女子。
他不死心,一间一间商铺寻问,用了两个月踏遍小城每个角落,可偏偏,她仿佛蒸发的水滴,再无消息。
这个冬天来的有些早,有些冷。
窗台开始结上冰凌,雪花跳起舞蹈,他感觉自己的小屋真冷。那株石斛兰已经蔫了,一派廖落,心疼地伸手护住兰花,期望借此来温暖这株可怜的植物。
目光越过窗台,他看到楼下飞雪中站着一个女子,娇好的背影,正一步步向远处走去,步态有些踉跄,大朵大朵的雪花纷扬在她的背上,他惊讶地发现,她的背竟有些驼!
不由得摇头。想来,自己还算是个幸福的人,虽然失去了她,却至少身体是健康的。
可一想到她,他的心突然又疼。不知十年过后,她的模样可有改变?叹着气,将目光再次转向窗外,那个踉跄的背影已经消失,留下的是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看着那些脚印,他突然有种亲切的感觉。他张张嘴很想喊一句什么,可嘴巴张得老大,却一个字也没喊出来,倒是泪水落了下来。冰凉一片。转头时,路人竟也逝去。
失去,原来有种痛彻心扉的力量。

(五)
冬天过去。年近而立的他终于开始恋爱。
他开始学着接受别的女子的微笑,甚至温存。他请她们吃饭,泡吧,唱歌,甚至偶尔还会浪漫的亲吻。若是怀里的女子问她,你爱我吗?
他总是沉默以对。爱情,在十八岁那年的别离中早已经化作了蝴蝶,不知去向。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株石斛兰。可惜,这株兰花总是不死不活,更别说开花。曾有女子质疑地跟他提过,把这花扔了吧,留在家里影响环境。
对此,他第一反应就是跟这样的女子分手。不能爱屋及乌,还叫什么恋人?如此一来,众人都说他怪,宁可抱着石斛兰,也不愿抱温香软玉的女人。对此,他总是轻轻一笑,不解心中事,何故苦恋人?索性放手。
春天来了。窗外花香扑鼻,室内却清静无比。那株兰花有些枯萎,他急了,抱起花盆,如同抱着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