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舞筵

(一)
槐花的香味在风的缠绵里，仓皇落尽。
夜，五月用手敲击键盘的时候，有一丝悲壮。
总是会在这样的季节，把自己放逐到没人看见的地方。
谁的句子，五月想不起来，也不再去想。
悲伤逆流成河。五月蓦然佩服起那个小孩子作家，可以，把无法抓住的疼痛，用这样切合的语言诠释。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把字，码成这样的句子了吧。
五月知道，岁月那样深的，那自己甩在后面，伸出手去，握住的，只有空气。

(二)
迷离的灯火。
五月不喜欢灯光璀璨的夜晚。
五月喜欢夜的安静，象把自己放在另外的地方，没有喧嚣，尘埃落去。
这样的灯光，五月总是会惶惑不安，仿佛在昏暗的灯火，和喧嚣的笑靥里，会丢掉什么。
舞池里的人们三三两两。
五月听到那首曲子，未央说过的，悠扬的从远处传来。
仓皇站起的时候，五月打翻了手边的蓝山，暗淡的咖啡染上了五月白的裙衫。
立在走廊里，五月觉得那支曲子，象缥缈在天边，若隐若现。
也许是幻觉吧，五月摇头。
喧嚣的人群，华丽的灯火，层层的伪装，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那么空灵的曲子出现？

(三)
回到灯光里，五月疲惫不堪。
她不知道舞池里那些笑靥，哪些是真实，哪些又是面具。也不知道，那些旋转在一起的人们，哪些是情侣，哪些仅是邂逅。
蓝山的印记干枯了，在白杉心脏的部位，居然是心型的模样。
想起未央不经意的话：不要喝咖啡，对心脏不好。
有泪汹涌。
起身，走到夜的角落，那里有人，和五月一样，始终看着舞池的灯光，闪闪烁烁。
伸手出去，五月发现自己的手，原来也沾满了咖啡的印记。
尴尬中，手已被握。
五月抬头，触到一双眼眸，干净的，象晴朗的天空。
你是一个干净的孩子，一句话，蓦地象谶言一样闯入五月的耳畔。
五月松开手，仓然逃离。

(四)
大街上车潮汹涌，五月隐隐的嗅到残留的，槐花的香气。
那么久远的香，弥散在这样华丽的夜空里，象琴曲里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舞池的人陆续散尽。
夜未央，灯已远。
五月知道，这样的逃离，是今生最后的离开。
没有戴着面具的五月，在喧嚣的舞步里，看见自己苍老不堪的的今生和来世。
没有结局的明天，和没有过往的今天，一样，只是人生里，一场华美的舞筵。
最后的舞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