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陪八浴”说开去

从新华网上看到：一个以温泉著称的县城，有位副县长一天之内陪了八伙客人泡温泉，整个人都快泡虚脱了，最后干脆不出来，泡在温泉里等客人。该县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无奈地说：“年底了，很多部门都要来参观考察，检查验收，来的都是领导，哪路神仙都得罪不起呀”。此帖一经披露，网上顿时一片哗然。不过，在愤慨过后我倒想替他们说几句公道话。
仔细想一想，多年来，类似的“奇观”我们见得还少吗？陪吃、陪喝、陪玩、陪打麻将，（有的还要故意输点）似乎成了接待中的应有之义。为陪酒而“光荣”献身的也屡见报端。基层干部把很大一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迎来送往上，有钱的吃，没钱的打“白条子”也要吃。全国每年用于公款招待、吃喝的费用让世人瞠目。有人会说，那是他们自己愿意，不愿意就不陪吗！这话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确有个人的因素。但是，一味把板子打在他们身上也有失公允。要知道，在现行体制下，处在目前社会风气的大环境中，想要“螳臂挡车”谈何容易？很多基层干部没办法，也可以说是被逼为“娼”的，所以我非常理解他们的苦衷。笔者在十几年前就碰到过这样的例子。有个地方为了贯彻上级反对大吃大喝的要求，在接待工作中严格执行了纪委制定的“四菜一汤”标准，结果怎样？来吃喝的人是少了，招待费也明显降下来了，可由于和有关部门的“感情”疏远了，很多事情变得难办起来，最为明显的就是有的拨款没了，有的拨款少了，干吃“哑巴亏”。人家说这笔钱给谁都是给，这就看谁更“需要”了。你看，冠冕堂皇，让你有苦说不出。再傻的人也知道这其中的奥妙，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吧，“四菜一汤”没坚持多久就自消自灭了。在基层类似这样遭遇的绝非个案。时间长了，大家都变得“聪明”起来。因为现实就是这样，有些官员的升迁，有些方面的拨款，有些项目的上马、等等，很大程度是靠“陪”和“跑”出来的。广为流传的所谓“跑部钱进”，什么“跑官买官”不就是这么产生的吗？所以，和上级“搞好关系、拉近感情”便成了某些地方的“头等大事”。豪华接待，勤跑勤送等现象像瘟疫般蔓延开来，以致让国人见怪不怪，变得麻木了。
要从根本上消除这种腐败现象，扭转社会风气，仅停留在“控制公务接待”的呼吁和谴责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只在这个层面做文章，其结果只能是说归说、做归做，年复一年，年年如此。这就是多年来年年反，越反越厉害的原因所在。因此，必须首先搞好“顶层设计”，着眼于制度改革，把滋生腐败的温床搬掉。进一步细化中央的“八不准”规定，自上而下地推进落实。不首先从上面改起，什么“日陪八浴”、“日陪八餐”等荒诞现象还会层出不穷。好在十八大以后新一届中央领导人已经率先垂范，做出了榜样。习总书记到广州考察就自己排队打饭吃，要是各级领导都能这样做并形成社会风气，何愁“日陪八浴”现象消除不了呢！其二，要加大政治体制改革力度，精简机构，压缩编制，减少人员。目前我们养的闲人太多，机构重叠，人浮于事。真要是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喝点茶水、看看报纸、玩玩游戏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大家都想尽点“责任”，没事找事干，想出很多主意和点子来折腾下面。于是，文山会海，检查、验收、评比之类，自然就会越搞越多。特别是每到年底，各个部门都争先恐后地到基层检查验收，让下面应接不暇、不堪负重。如果下狠心把“庙”拆了，“和尚”也撵了，情况肯定会大不一样。其三，要通过政治体制改革解决“权力过于集中”的问题。权力过大，有求于掌握“生死大权”的人就会越来越多。陪也好，送也好，这都是权力腐败的产物。所以要大刀阔斧地削权、放权，还权于下，还权于企，还权于民。其四，要改革检查验收体系和方式。其实，很多检查验收纯粹是劳民伤财，搞形式走过场。下面突击准备，疲于应付，上面蜻蜓点水、走马观花。听听汇报、走走看看，（且不说汇报和所看的有多大水分）就能对一个地方的工作作出正确的评价？这里面有多少感情色彩天知道。所以，很多检查、验收、评比应明令取消，让下级从应酬中解放出来，实实在在地抓点工作，让企业一心一意地抓好生产经营。即便是必要的检查验收，也要改改搞运动的思维定式，把功夫下在平时，改进方式方法。我们现在处于信息时代，要通过多种渠道听取各方面的意见特别是群众的呼声，不要靠少数人一锤定音。真要是群众能够掌握了领导的命运，我看各级领导干部的心思，就不会一味地用在“讨好”上面了。

2012年1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