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点喜欢胡兰成
作者:悠悠洋洋时间:2024-11-13 21:05:45热度:0
导读:之前在某杂志上看到过一篇有关张爱玲早年成名,晚景凄凉的文章,顺便也大概知道了胡兰成——一个已有家室,却享受着张爱玲的厚爱,又另结新欢,让张爱玲“低到尘埃”里的老男人。当时就很替她不值,要什么样的男人没
之前在某杂志上看到过一篇有关张爱玲早年成名,晚景凄凉的文章,顺便也大概知道了胡兰成——一个已有家室,却享受着张爱玲的厚爱,又另结新欢,让张爱玲“低到尘埃”里的老男人。当时就很替她不值,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偏偏找了一个如此薄情又吃软饭的男人,而且还因为胡兰成的“政治成分”受到牵连,她可真的是蒙着眼睛去爱胡兰成。
直至近些日子来到“红袖”,再见张爱玲,看着她傲然孤立在文坛之上,不禁又想起隐藏在她背后的那个矮小的老男人。胡兰成何许人也,竟能让自诩“清风明月都不足以陪衬她”的张爱玲“见了他,变得很低很低”。好奇之下,我“搜索”着“胡兰成”,这一搜,就搜出了《今生今世》(我很惭愧,平时没有花时间读一些名人名著,乃至孤陋寡闻)。我用我最专注的神情逐个地看着胡兰成笔下的爱玲,看着看着,竟全然忘了胡兰成的“汉奸”成分,任凭自己的思绪飞越时空飘向张爱玲的那个“新鲜明亮”的家,想象着他们一老一少在灯下面对面地闹着玩儿,“今日相乐,皆当欢喜”的场面。直至看完整篇文章,就如同胡兰成在第一次见到张爱玲后形容自己“惊也不是那个惊法,艳也不是那个艳法”,而我对胡兰成是惊也不是那个惊法,喜也不是那个喜法。我只知道张爱玲是顶尖的才女,竟不知胡兰成的文采绝不在张爱玲之下,我怎么都想不出,他是怎样想到写出这样一句话来:“爱玲与阳台外的全上海即是这样的相望相识,叫一声都要来到房里似的。”
在胡兰成的笔下,张爱玲是一个身上附有神灵的奇女子——“张爱玲的顶天立地,世界都要起六种震动”,“她的人即是这样的神光离合”,叫人“不可逼视”。她有着“理性的清洁”,就如“陌上游春赏花,亦不落情缘”。同时张爱玲也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她自己上街买小菜,她给胡兰成端茶喝,“喜气洋洋地”看着胡兰成的脸,“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笑意”——她也爱了人。她“如此兀自欢喜得诧异起来,会只管问,‘你的人是真的么,你和我这样在一起是真的么?’还必定要我回答。”她不在乎胡兰成有家室,也不介意他“挟妓游玩”(在这一点上,胡兰成还算得上胸怀坦荡),她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时是爱着的,欢喜的。当真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但吃还是要吃的,而且是“毫不吝啬”,“且每日必吃点心”。“她调养自己象只红嘴绿鹦鹉哥。”这样说来,张爱玲和现今的太太们没什么不同,她很懂得善待自己。而且她也有顽皮可爱的一面,她对那些指责她的人开心地笑骂,她还“坏”,时不时摆出一句文艺腔,“揶揄可笑”地形容胡兰成,叫他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如果非要找出她的与众不同,那便是她冷酷得很,自私得很,张扬得很,高傲得很,又奇特得很。她“一个人在佳节良宵上了大场面,自己的存在分外分明”,的确,她是要让世人都知道她的——张爱玲是多么了得的人物!她不讲情面,与姑姑“锱铢必较”;她不论手足,“她唯一的弟弟偶尔来看她,她亦一概不理。”她又极其认真,“但凡做什么,都好象在承担一件大事……连开个罐头,也一脸理直气壮的正经”。再看看“又一次瘪三抢她手中的馒头,一半洒落在地,一半她仍拿了回来。”说到这里,我们应该知道,有人抢银行抢钱抢美女,但少有人抢别人手中的馒头。如果是有,定是万不得已,饿了,要吃。而我们的女才人竟是毫不怜惜。单凭这一点,我不敢把她与“清风明月”相提并论。而胡兰成,却在称赞张爱玲是“民国第一临水照花的奇女子”的同时,又给我们展现了张爱玲最世俗的一面。因为张爱玲“不见人”,也始终不让喜爱她的读者深入她的内心,因而让有幸接近她的胡兰成做了一个真实的见证人。
之所以说胡兰成是一个真实的见证人,是因为我断定,胡兰成在《今生今世》这篇文章里是敞开心怀说话的。起码在对待爱玲的感情上,他没有撒谎。他是这样表达他对爱玲的喜爱:“可是天下人要象我这般喜欢她,我亦没见过。谁曾与张爱玲会晤说话,我都当他是件大事……我与他们一样面对着人世的美好,可是只有我惊动,要闻鸡起舞。”张爱玲是冷傲的,同时她又有着孩童般的纯真——“到了公寓门口要付车夫小帐爱,她觉得非常可耻又害怕,宁可多些,把钱往那车夫手里一塞,赶忙逃上楼来,连不敢看那车夫的脸。”这一段把张爱玲长期以来遗世独立却又幼稚卑微的心态描写得淋漓尽致。“她不喜欢孩子,因为她自己都是个孩子。”(读到此处,不禁豁然明白了。他何以能说出这样的原因,我想起了自己平素对孩子的百般无奈和烦躁,原来竟是有了这个原因!也当真是有了这个原因。)张爱玲一面固执地幽闭自己,一面又对外界的一切有着一颗惶惶然的心态:“她对世人有不胜其多的抱歉,时时觉得做错了似的,后悔不迭。”张爱玲素来都是用笔杆子说话的,很少用嘴,所以都不知道怎么用了,她不能八面玲珑地出现在人前,不会在人前说一些很平常的场面上的话,所以才会觉得自己言辞不当——当然她不会让旁人觉察到这一点,她要坚持着她的高傲——而胡兰成觉察到了,因为张爱玲真实地爱着他,真实地呈现在他的面前。关于这一点,张爱玲也曾粗略地提到过:“我有一阵子不同别人接触,看见人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兰成和张爱玲天真地爱着,两个人关在房里,“男的废了耕,女的废了织。”却终究“累了。”胡兰成后来到南京,张爱玲去信道:“你将来就只是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以。”因为深爱,所以觉得凄凉,到了爱到不知怎样去爱的地步。但胡兰成终究风流成性,张爱玲在他的心里是一幅极其珍贵的无价画,却不是唯一的一幅,同时胡兰成亦感叹时局的动荡:“有朝一日,夫妻也要大难来时各自飞。”这一句,既写出了胡兰成的小人招数,也真实地反映了胡兰成对日后与张爱玲的天涯相望而惆怅。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原隔座看。”胡兰成在日本逃亡之际仍记起张爱玲提过的两句诗,一方面对自己的政治方向有些悔意,一方面又暗示着张爱玲的先知先觉,再一次肯定了张爱玲在他心中的地位,虽不能“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却能“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不管怎样,胡兰成曾给张爱玲带来过美好和欢乐,曾让我们深深爱着的一代冷面才女写下如此甜蜜幸福的句子:“他一人坐在沙发上,房里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胡兰成爱过张爱玲,这是真的;胡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