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条小虫儿

不知道，那时候我大哥是不是有意思的安排，至今也没有机会问他。
我七岁那年，在他的鼓噪之下，学习了美术，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
那时候，就连授意我学习美术的大哥恐怕也对美术知之甚少，从他的嘴里根本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美术专业知识。倒是道听途说地听到一些有关美术方面的名人轶事。最早听说的是齐白石、唐伯虎、石鲁，这几位大师的一些有关传说，至今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察验证是否属实。
我们那时候学习美术，只知道不停地画一些什么，至于什么是美术基础，哪些是美术专业都一概不知道，每天只是见到什么画些什么，像“小人书”、年画、书籍上的插图都是我们学习绘画的范本。没有人给我们指点，更没有老师和绘画方面的教材，用时下的准确说法来说，我们是在涂鸦。家长的文化素质更是可怜，我的父亲只是小学文化，母亲大字不识几个，对教育培养孩子一窍不通。再加上那时家家贫穷，吃饭都不知道上顿如何才能接上下顿，身边的一帮孩子只能任其发展。
十几岁那年，我喜欢上了钓鱼，在鱼塘钓鱼的时候认识了张玉珠老师，他是我们这个小城里的有名的画家，在矿医院工会美术室工作。结识他之后，我才知道美术分西洋绘画，中国绘画，它们之间存在很大的差异，根本不是一码事。能画西洋画的人画不了中国画，会画中国画的人画不了西洋画。工具和材料上也区分很大，所要学习的内容更是不同。西洋画所要掌握的是形体、比例、透视和光影，而中国画要学习的是水份的掌握，墨的浓淡和画面的位置、经营等一些技巧。这些专业很强的知识对于培养孩子的家长来说，绝不是一件易事，能知道一些美术术语的家长也是凤毛麟角。
后来，我参加了文化大革命之后的群众艺术馆所举办的首届美术培训辅导，才算专业系统地学习了美术。
虽然我刚学绘画的时候只是一些涂鸦，但由于我的刻苦努力，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被学校大队辅导员相中了，吸收我为校美术小组成员，这对我的美术发展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令日后的成长有了长足的分量。打群众艺术馆学习之后，我才算进入了美术的领域，像民间美术，实用美术，专业美术都留下了我的足迹。
84年进入美术教学，在教学之余从事美术创作，在美术创作之路，乐此不彼。经过不懈的努力，作品在一百多家报刊发表、获奖。如今从事美术发展四十余年了。孔子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孔子的意思是人生一到三十，要是再没有立足于天下，那么这个人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定性了。我的这一生按孔子的话说早已经定性了，老百姓的话叫：没什么辣气了。
台湾作家王鼎钧说：“一条虫永远是一条虫，纵然高呼：’起来不愿做虫子的虫们！’经过天翻地覆之后，它们仍然是虫。如果万物按循序渐进进化，由低而高，虫们为何一成不变？鸟在天上，虫在地上，阶级森严，生了翅膀仍然是虫。”由此想来，我经过那么多的努力，经过那么多的脱变，尽管也生出了一双翅膀，依然可以说我还仍然是一个“虫类”。想来，真的不知道我大哥的那个时候他的愿望是不是期盼我的将来能够成为一代美术大师，然而，经过四十多年的不懈苦苦努力，艰苦跋涉，虫类也只能还是虫类。
看来，尽管那个电影批评了法官的儿子是法官的思想，但我的经历依然说明龙生龙，凤生凤的道理还是很有道理的。试想，一个没有文化，没有素质的家长又怎么能够培养出一个得体的孩子来呢？由此看来，提高家长的文化素质才是最关键所在。也只有家长是个非虫类，才能够培养出来一代飞禽类。
写于2010－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