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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去天嗣山的时候,城市刚从梦中醒来。天空微有雨意。熟悉这个城市的一切,包括街道的链接、楼宇的分布以及河水的去向,包括它的光色声影、形制与气息。现在是早晨,湿润的早晨,人家窗户里有宿夜渗漏出温暖的灯光,


去天嗣山的时候,城市刚从梦中醒来。天空微有雨意。
熟悉这个城市的一切,包括街道的链接、楼宇的分布以及河水的去向,包括它的光色声影、形制与气息。现在是早晨,湿润的早晨,人家窗户里有宿夜渗漏出温暖的灯光,路上满是匆匆骑行单车结伴上学的孩子,街道旁早餐店里腾升出师傅揭开蒸笼的水汽。除了车轮在路面碾行的声音,还能听到两旁店铺“哗啦啦”的开门声,听到被树冠包裹的麻雀尚不热烈的叫声,听到一列火车从城市上方横贯而过的声音。这些画面和声音,被早晨的空气浸透,新鲜而湿润,熟悉而温暖,组成了这座城市最动人的部分。
正是谷雨时节,春在深处。城市的大小空隙处,皆能找出春天露藏的印迹。柳丝披拂,湖水泛碧,泥土润泽,万物生长。蚕豆在开花,豌豆在开花,城市东郊成片的油菜也还在开花,但花底的荚果明显已呈条索状,农人的劳作和丰盈的季节让它们终成正果。
望见了天嗣塔,望见了天嗣山。山如秋僧,静寂无语;塔如春笋,拔节有声。
山并不高,路也不远。沿着新修的水泥路向山上走去,徐徐的风,徐徐的步子,正可呼应徐徐的心情。越往天嗣山深处走,林木越密,松树、柏树、香樟的脚下多生灌木,那些灌木的花多半楚楚的、小小的,叶片也都是细细的、疏疏的,让人不禁想到唐人宋雍的诗句:轻花细叶满林端。我觉得,描写这个时节的天嗣山,这句诗具有相当的涵盖力。
林中有鸟鸣,有蝉嘶,愈显山林的静谧与湿润。天嗣山虽处在工业园的北端,但听不到太多的杂音。与其说山很宁静,不如说是这座城市的宁静。
对于一座城市来说,宁静不止是一种需求,更是一种品质。

山的至高处,在修竹的掩映下有一座寺庙,名为万寿古寺。天嗣塔就在寺庙道场东头。
数栋新旧不一的庙宇,有大雄宝殿、观音殿、知客楼等,其中观音殿修建较早,形制亦小。道场的中心位置有一口圆形水井,水井旁塑有一尊南海观音。此刻,无风雨之声而有禅意,井水波澜不惊,篁竹静植不动
在一棵梧桐树下,我遭遇了寺院住持正觉法师。她已做完早课,坐在长椅上与一名香客闲谈。我上前表明了此番的来意:写关于天嗣塔的文章,并提出向她询问有关山、寺、塔的一些情况。她欣然答应了。
正觉法师是1999年来这里的,在她心中,天嗣山是一个充满灵性的地方。她记得曾有一年天旱,附近几个村子水井都没水了,而山上的水井依然丰盈如旧。她不明白这会是什么原因,但无论如何都说明天嗣山的神性。她向我介绍,天嗣山是朱元璋和陈友谅激战之地,也是前者凭吊感恩之所,寺中祭祀观世音就是因为她曾给这位草根出身的皇帝施呈过瑞兆。为了佐证自己所言非虚,正觉法师带我到观音殿看了一块写有“万寿古寺”匾额,风化较严重的石质匾额上,四字用楷书写就,可能是年代过于久远了,在左边平整处找不到题写者的款识。
每天,正觉法师都会早早起床,做早课,用膳,与香客讲经,聊天。正觉法师能讲《地藏经》和《心经》,口才也好,因此每年有新的香客慕名而来。与香客聊天,正觉法师一般不会去打听他们的家事,但对于城市的发展,她仍然表示了关心。
天嗣塔尚在建时,正觉法师就数次来到塔上,尤其在晚上,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绵延一片,心中总会生发出一种温暖如灯的感受——这绝非动了尘念,而是表达了对家乡的挂牵。要知道,像法师这样的出家人,逃避的只是生活功利性的一面,而不是生活本身。

不知何时,太阳出来了,初日映照高林,禅房花竹扶疏。竹林深处,有鸟雀鸣叫。
与正觉法师道别,我来到天嗣塔下。这是一座雄伟挺拔、结构谨严、玲珑华丽的宝塔,塔身七层,通高54米,抬头仰望,塔刹在流动的云天的映衬下,如航桅前行。青色方砖、白色墙线、彩色绘饰,庄重且美观。宝塔内部为空筒式结构,四根合抱大柱支起,有木楼阶梯盘旋而上。宝塔为八角形,分别朝向八方,每层在东、南、西、北四个正方皆开有一个对开朱漆木门,门的正面嵌着兽头和铜钉,拉开门闩,门轴在石坎的圆洞里旋转出厚沉的声音,由此可知门的重量。每个檐角都悬挂着铁制风铃,风起处,“丁丁令令”响成一片。
沿着塔廊向四周张望,城市的明处、幽处,密处、疏处,远处、近处,尽收眼底。在塔身的向阳面,远处群山起伏,又被阳光熨平了边缘,自西向东,从右往左,轮廓线有如在琴键上划过的一串下滑音。而群山脚下,长河在静静流淌。整齐有序的厂房,高下有致的楼厦,裹杂着团团翠绿。东面,阳光下的安定湖水平如镜,反射着金属的光芒,穿行湖面的九瑞公路上车行如织。而在塔身的背光面,在山与湖之间,新修的瑞码大道,追赶着这座城市发展的速度一路风行;那边远山脚下,是大片大片的田野,油菜花田肥绿中还留有抹抹金黄,丰收在望。稍近处,北环路旁的一口池塘,数株杨柳,有风水皱,无风枝摇。脚下,则是天嗣山,这是一面深碧浅绿的“湖泊”,香樟的新绿、松柏的翠绿、篁竹的凝绿,全都和融在一起。那绿中浸泡着无数的鸟鸣和蝉噪,生机无限。
近处的空气中,许多蚊蠓在阳光下旋舞,充满着生命的愉悦。
站在天嗣塔顶,看山清水旷,看草拥木秀,看道列楼织,看云蒸霞蔚,看气象万千。

默默注视眼前的景物,对于这座城市和这座塔我突然有了新的理解
关于城市,人们总能从书中找出一些成句。比如“黑云压城城欲摧”,比如“一城秋雨豆花凉”,比如“游子寻春半出城”,比如“满城风雨近黄昏”,等等。美则美矣,未能全备。因为那是诗人的栖居,不能表述我们的城市。
这是一座水岸之城,湖泊众多,水系纵横,长江长河龙蛇动,赤湖安定水氤氲;这是一座生态之城,青山巍峨,绿水环拥,可立窗前观翠色,更宜枕畔听鸟鸣;这是一座祥瑞之城,邑兆祥瑞,户应荣昌,当年程公吉乌在,应惊今朝更辉煌;这是一座荣昌之城,工业引领,百业兴旺,“十一五”完美收官,“十二五”豪程再迈;这是一座希望之城,富民强市,进位赶超,青铜故里展新姿,瑞昌儿女竞风流……
这就是我们的城市,抑或城市不久的未来。对于这座城市,我们需要寻找一个更加合适的位置和相对的高度来重新打量和审视它。新建的天嗣塔就提供了这样的机会。因此,它的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