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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置身在漫漫红尘,面对着茫茫沧海,我虽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路上还将会有多少的风风雨雨,可却记得这几十年所走过的每一寸泥泞,每一丛荆棘。在蹉跎岁月的风尘中,不仅有许许多多的困惑迷惘与无奈,更不乏那多的感念
置身在漫漫红尘,面对着茫茫沧海,我虽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路上还将会有多少的风风雨雨,可却记得这几十年所走过的每一寸泥泞,每一丛荆棘。
在蹉跎岁月的风尘中,不仅有许许多多的困惑迷惘与无奈,更不乏那多的感念追忆和觅寻。如果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而这片生育了我的贫瘠故土,又该当怎样的来答谢它呢?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对于一座人口不足万人的县城来讲,还是颇具吸引力的,只因它是农非户籍以此为界定的标准。同时它也有着严格的地理划分,破败的城墻以里,为工薪阶层,不知何朝用来做防御的四个城关,则是广袤田野的主人。我虽所幸降生在了城墻内,可还没来得及好好地打量打量它,便急匆匆地随着那上山下乡的滚滚洪流,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了。在经济的极度萧条,物质的严重匮乏下,压抑的生活氛境不时给幼小体弱的我创造了机会,能得以返城逃离开几天日子的苦涩,于是我也就有了屈指可数的县城观光与久违的快乐。
印象中的县城布局很简单,东西一条长长的马路,南北的大街可互望见了身影。我家当时租赁在路北一个小垮院的东厢房,出了胡同口往西拐百米左右,便是那条中心大街了。不清楚为什么县城在那个年代没设建个蔬菜公司,否则又哪来的这条相当繁华的街市呢?尽管这条街道不很长,可却每天人头攒动,车流不息。由于受时局所限,市场交易多为几种单调的水果和蔬菜,偶尔有点差样的农副产品,买卖双方的兑换也大都是在清晨或暮色的掩护下悄悄地进行。
而就在这条嘈杂喧哗的大街上,总是有一个身材不高,面相肌黃,头顶白帽,回民闪亮,衣衫不整,两眼放光的“老妇”(其实也并老,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只因她的形象太出众,这相对于一个二三岁的我来说,她真的是老了啊!)走走停停地穿梭在路的两旁。开始我并不明白那人在忙活着做什么,是母亲后来说,她在收取地摊费,每个摊位五分钱,如若不给,那么这个人的买卖就甭想开了张。当然她并不是在无理的收费,街道的清洁打扫她日复一日的认真仔细,因为当时的县城还没有配置专门的环卫人员,谁也不清楚她是怎么想到了这个生财之道的。可城里的人们却都说她傻,也的确她的精神曾在感情上受过很大的刺激,经常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或许她的姓氏早被时间的记忆冲走了,以致我们都习惯了喊她的顺口之称:傻大平。她对此倒是无所谓,只要每天她能定时定地收到钱就成。虽说她的思维不是很有条理,但在收费上她一点也不糊涂,谁的收了,谁的没收,她都记得非常的清,多少年来还从没在街上听见过她收费的不公。而对那些老弱病残的摊位,她向来是一律的免费放行。
我记得那时最怕在街上遇见傻大平,一则她有着张不慈祥的面相,二来她的嗓门儿太震耳,但凡是有人跟她说话,对方和言细语,她却象跟人家吵架似的,总令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所以每每在随母亲上街时,我常常是头眼并用,不但要东张西望,还要横观六路纵听八方,就同做贼没什么两样。即便如此,可我往往还是防不胜防,幽灵似的她不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猛地飘落在我的身旁,简直让我恐慌的无处躲藏。但她却跟没事似的,一面和母亲搭着讪,一面对我呈上一张比哭还让我害怕的讨好笑脸,同时不知她那双脏兮兮的手又是怎么子变得魔法,一块裹着花纸的水果糖,不由分说地就被她塞进了我的嘴里边。而这颗糖果确实是太诱人了,所以我也就不好来拒绝她的盛情美意啦!尽管这样,我还是只要看见她就不由得躲闪,唯恐她会吃人一样。过后,母亲总是向我解劝说,她这人心不错,别害怕,她非常的喜欢小孩子,不会打你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我不时地来县城“度假”的几年里,她不但对我没有丝毫的伤害,也不曾看见她打骂过其他人家的小孩儿。但要是有人想欺负她傻,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她即使不把你连人带东西扔上了天,也骂得你这一年休想能迈出的了自家大门坎儿。
当然那时我上街也有喜欢的人。炎炎的夏日里我最爱吃的是那凉爽爽甜滋滋的大冰棍。在十字路口的道西边,打老远的地方我就能看见这两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保温桶,左边的是粉白花,右面的色为淡蓝。等到了它们跟前只要喊一声五珍姨,便有一位穿着干净半袖褂,常带着和蔼笑容的女人,赶紧起身拧开盖子,从冒着白汽的保温桶里拿出来一支粉红色的透明冰棍,边递到我的小手里,边用暗哑的嗓音叮嘱我要攥牢,可别掉在地上弄脏了。我光顾着埋头贪婪地吃,根本就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也难怪,母亲和她聊天都是一知半解的,何况我个小孩子呢?正是五珍姨的沙哑嗓子,才使得我后来对糖果之类的甜食产生了畏怯的心理,原因是母亲讲,你要是再多吃糖,不但牙齿都烂掉了,连说话的声音也会象你五珍姨的。当时我可不知道母亲这是在吓唬我,所以很听话地就把糖果给戒了不少。直到我们搬离县城十多年后,偶从母亲的口中获知,五珍姨不在了,她的病因就是嗓子难治愈,不到四十就撒手了人寰,委实可惜了其生命的短暂。
在我这淡淡的记忆时里,那些高高悬挂在马路边电线杆上面的大喇叭,则常常让我瞧着神奇而新鲜:每天早中晚各三次的播音,为何回回都响得很准时呢?(不谙世事的我哪懂得什么时间观念,仅仅是感到肚子饿了,才觉得与这喇叭声如此的巧合罢了。)虽说当时我对它们所播出的内容不感兴趣(在一个几岁的孩子眼里,也实在搞不清楚这阶级斗争与右倾机会到底谁是谁非啊!),可却特别的喜欢听里面首放的歌曲,男女声的大合唱,让人总觉着不单单的是心潮澎湃,更有一种令人振奋的恢弘气势。清早唱的是《东方红》,中午则为《大海航行靠舵手》,到了傍晚肯定是那《万丈高楼平地起》了。我尤其钟爱正晌时分的歌声,只因在单位打饭的母亲买回的午餐最丰盛,多是两个那热腾腾香喷喷的大肉笼。要知道这在那个特殊困难的年代,如此的高消费该是多么的奢侈啊!也正因了它的“珍贵”,所以在时过境迁后的今天,我仍旧难忘它的浓香以及它那长长胖胖的憨态模样。
光阴荏苒,转眼便到了2007年的初秋之际,伴着习习的凉风,我与家人一同访亲武邑县城。当乡野那清新的气息阵阵扑面而来时,我知道久违的县城已近在咫尺了。莫非这就是曾养育了我的故土?宽阔整洁的环城公路,鳞次栉比的高楼房舍,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我站在东关的城外,无限的感慨也随之化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