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散文 > 文章内容


导读:“心如水,性犹水之静,情则水之流。”朱熹之一“静”一“流”把水与人心之内蕴阐释明了又深刻。我也在这水的灵性世界里寻找心灵的安慰。一、青竹下的青溪遥远的山村有一条弯弯的清溪,清溪两旁种满了青青的竹子。溪
“心如水,性犹水之静,情则水之流。”朱熹之一“静”一“流”把水与人心之内蕴阐释明了又深刻。我也在这水的灵性世界里寻找心灵的安慰。

一、青竹下的青溪
遥远的山村有一条弯弯的清溪,清溪两旁种满了青青的竹子。溪水很清,清得可以看见底下一粒粒的沙子和小石子。小时候总觉得那是一块软软的水晶,两边的水草是它的花边,底下的沙子和石粒是它的纹身。溪水很柔,宛若仙女那用牛奶泡过的温柔的双手。儿时总和小伙伴躲到竹荫里用清清的溪水把地瓜洗干净,坐在突起的大石块上,一壁啃着脆脆的地瓜,一壁把脚丫放到清溪里享受“仙女”的柔柔的抚摩,看那黄竹叶轻轻飘落缓缓流走。溪水好甜,和小伙伴们到山上摘野果累了或捉笋虫口喝了,便寻着清溪的源头,美美地掬起琼液般的水,一直喝到心底去。小男孩恶作剧,折了竹枝,用力往水面一拔,玲珑的水花溅了我们一身,“咯咯”的笑声至今仍清晰如昨。
清溪是大自然赐予穷孩子的乐园:不分四季卷起裤脚往水里跳,把斗箕往竹根须里一插一抽,看到里面那蹦蹦跳跳的小虾小鱼便咧着嘴笑个不停,碰上美丽的小鱼便总是拿个瓶子把它们当公主一样养着……
水,藏着我童年的经书。

二、雨中罗浮
喜欢往山里行,却总是遇着沉沉雾霭,潇潇雨帘。
大学毕业前夕与朋友到广东四大名山之一的罗浮山游玩。很不巧天气欠佳,灰青色的天幕不时地洒着细雨,闷雷也不时在提醒我们不该上山。
没有啾啾脆鸣,没有熙攘行人,也没有沉重的心灵。天籁似一把无弦的古琴,把几百年前于此参禅的葛洪大师的拈花微笑弹成了山泉的浅吟,山风的低唱。古树瀑流,隔水问樵,永恒的是洒脱。
爬上中峰时,乌云联袂,给天空披上了黑面纱,很快招致了狂飞的暴雨。朋友拉着贪婪地吮吸雨珠的我躲到了小亭里。亭里已另有一队人,其中两个竟是盲的。盲人爬山,且在雨中,确是特别。看着盲人的同伴拌满泥浆的裤脚,我小声地对朋友说:“要是盲了,我决不会去爬山,去乞讨别人的怜悯。”
雨渐下渐无声,盲人和他们的同伴以大山阔大的胸膛作背景拍照留念。看着他们手牵着手、肩靠着肩,看着盲人专注地“盯”着镜头,我忽然觉得他们的身影就如那雨后绿叶上将落未落的水珠般圣洁 。下山时,盲人乐,扶盲人的也乐,笑声铺满了曲曲的山径。
盲了眼睛,却还有律动的心,这心和大自然的气息是相亲的;明眼的,把自然的色彩溶成心跳传给所需的人,让快乐如灿灿的向日葵
衔接黑暗和明亮两个世界。幸福不是用眼睛捕捉的,而是由无邪的心酿造的。
这一切又怎能浅薄地理解为“怜悯”?

三、雨夜
喜欢如梦似幻的雨丝作弦奏响的音符,因着这音符便特别地悦纳雨夜。
小时候,夜雨滂沱心便如寻着满园的康乃馨般窃喜。最妙的还是村头总电闸关了,劳累了一天的父母不用开着灯在门前的谷场里赶工。就那样,嗅着昏黄的煤油灯,一家人围坐在小小的厅里,剥着还沾有太阳余温的花生,聊着当年的收成,想着以后生活好了要起楼房,要买电视。漆黑的瓦顶是一把巨大的古筝,雨是无数只纤手,拔出了单一却沁人肺腑的音符。嗅着煤油灯千年不变的烟味,我趴着桌沿轻轻睡去,带着恬然的笑。人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当人的欲望很少时。“下雨的时候人特别喜欢呆在家里是因为家是最安全的。”是的,雨夜的家人围坐是最殷实的。“人生最难的事就是将最平凡的事持续地维持,将最幸福的事永远地珍惜。”那一份平凡,那一份幸福,我总是在无数个滂沱的雨夜想起……
长大了,一家人围绕的雨夜不常有。独自面对雨夜,仍是张开每一个毛孔,聆听雨的私语。坐在书桌前,半开着窗,任细碎的雨珠飞到桌上,跳到脸上。执着笔很想把雨宽慰的笑醮到白笺上,却总是凝眸窗外忘乎所以。被雨滤过的心总是如窗前的茉莉般清亮、纯洁、平和。坐累了,抱一本沈从文的湘西小说,靠着绵绵的枕头,斜躺在床上,用雨的和弦去溶解被香草熏过的文字,感悟雨的世界,文字的世界,还有我自己的世界。
不知为何,这样的雨夜总是想起笑口佛,想起他的人生信条:开口便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一份豁达,一份平和,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这未尝不是一种悠然的人生状态。

四、漂人生的流
“人为什么要追求刺激和消遣?都是让生命力畅通无阻,要从不断的活动中得到乐趣。”一代美学家朱光潜道出了生命的活力所在。
坐在开往笔架山山顶的车看到河里平静地漂着的人群,不由心生失望。早已预想着要在清水流里漂出激荡的浪花。一切准备就绪,双人的橡皮筏顺水而去。正欢欣于水的冰清玉洁时,看似平静的水一下子把我们送到岸边,撞着石头,弹开了几尺,团团簇簇的水花立刻蹿到了衣服的每一寸领地,霎时间浑身冰凉。这就是漂流人说的“失(湿)身”了。还没来得及抹去脸上的水珠,一个急转弯又让我们颠簸起来,水花犹鲜活的大鲤鱼,跳得满船都是。更凄凉的是我们准备舀掉船里的水时漂友竟然拿着大水勺起劲地向我们泼水。等我们有招架之力时他们已经欢呼着漂远了。
很快,每一根神经都被挑逗起来了。毫无保留地溶入清水里:惊叫着拥抱水花,狂喊着向漂友泼水。不怕急弯亦不惧石壁,翻船的惊险总在狂疯中化去。
下游平静、开阔了很多,宛如深沉却不沧桑的母亲,上游、中游的不羁到这里便被磨成了翡翠绿。和朋友舀干了船里的水,放好桨,半躺着,一任浓云边上偷跑出来的阳光恣意地瞅着我们,一任小夜曲般舒缓的厚重的流水轻轻地托着我们。青山流水,不着一尘,清亮纯洁得让你躁动的心自然地被这山水灵气滤化。不敢亵渎这弥足的美好,最大限度地让这淡逸清纯的境界在灵魂的底片上成永恒清晰的像……
恍惚间,“白首卧松云”的孟浩然和“行动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王维飘然而至。于纷繁世事中如行云自由遨游,如流水自由流淌,廓然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