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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从集市回来已经是正午了,我的同学,现在乡中的曾老师来看我了。她是参加邻居家张老师孩子的订亲宴了,张老师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她既是来贺喜,也是来帮忙的。她来了后,就跟我妻子,洗菜,切肉,边干活,边讲
我从集市回来已经是正午了,我的同学,现在乡中的曾老师来看我了。
她是参加邻居家张老师孩子的订亲宴了,张老师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她既是来贺喜,也是来帮忙的。
她来了后,就跟我妻子,洗菜,切肉,边干活,边讲张老师孩子的故事。原来,张老师的孩子在外地打工,已经有五六年了,已经谈了个对象,是一起打工的,是河南人,还来过他们家。小女孩很温柔贤惠,很知书达理。可是,张老师就是不同意,给拆散了。儿子是个没有主见的孩子,善良、厚道。既然父亲做了主,就听从父母的了。“你给找什么样的,我都接着。”儿子满脸的无奈。半年前,张老师又托人给儿子又找了个对象,今天举行了订亲宴。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没有爱情的婚姻基础,是很难维系的。据她讲,刚才还因为彩礼还发生了小插曲,闹得双方都不愉快。原来,女方今天来参加订亲的人就有二十八人,他们就占了四桌。在席间,原来定的彩礼是两万元。不包括将来的房子、车子,现在要两万一千元,差一千元。什么缘由,什么依据,都不得而知。最后由媒人磨破了嘴唇,榦旋一阵子才得以平息,仍维持原来的标准了。
凡事有开头,今后就不会消停。父亲也回来了,接了话茬。我问人多不。他说,不多,一共十七八桌。原定四十多张。今天是中秋节,有些人回家过节去了。现在农村有这样个习俗,不论是订亲,孩子上学,老人过寿……就是毛驴下个驹都要摆几桌。村里专门有一个班子,有司仪、有厨师、有餐具,管理费用五六百元,一桌席三四百元,再按每桌收服务费。就张老师这个订亲宴办下来需要两三万元。父亲说,收礼不到两万元。继母说,那可亏大了。我说,天气还是很热的,那些菜、饭能放住吗,那不白白浪费了吗。妻子说,你真是杞人忧天。
是呀,人们都过中秋节。他家却大摆宴席。不是至亲,谁来呀,也就是左邻右舍吧。心里想,这个人家处事上钩怪的。也许是看了日子吧。我自嘲道。
想想张老师,将来的生活会寄托给谁;想想张老师的儿子,我不知道他们今后生活该怎么过。是维持父母之命,还是过后各奔东西。妥协,不是惟命是从,而在于无为的伤害。父母和儿子的关系就像风筝的线,一旦断了,就难以控制,任由发展。
我看看身边的曾老师,回想我们读书的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好意思起来,以为我笑她呢。在我的记忆里,不知她还记得。在中学的简陋的教室里掩藏一段若隐若现的青涩光影,充满泥土的校园里曾留下我年少的足印。那时,乡政府是很小的,铺满砂石的道路窄而杂乱,学校院墙拐弯处经常有车祸,零星的屋宇散开着,不像现在这样紧密,树遮挡的透不过风来。更多的时候是到村东的水库去玩水。那时曾老师是爱好文学的学生,个子高高的,经常穿一双白球鞋,性格活泼,爱好体育,文采很好。那时正流行手抄本《一双绣花鞋》的反特小说,里面有个女特务叫小白鞋儿。所以对她印象很深,就给她起了个绰号“小白鞋”,可是她很大度,不怨,不恼。后来,我们一起考入旗一中上高中。到了一中后,学校风气还很封闭,学生还很保守,男女生不说话。如果哪个男生和女生说了话,同学就起哄,说他们搞对象。那年代,学生搞对象就像犯了大错误,就是阶级斗争新动向呀。有一次,她回家归校时,给我带了些粘豆包和地瓜(红薯),我却为了避嫌,把东西给送了回去。不敢送回宿舍,而是她的宿舍门前。这让我们本来在乡中处的很好的同学,没有了交流的机会,更少了乡情感。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可能是一种伤害,是一种幼稚。当我们高中毕业,都考上不同的学校,后来参加了工作,为人父为人母,再见面时,不好意思谈起这些,可是却印在我的心底。想起这些,像一根刺扎在心底,会一阵阵酸楚袭来。
可是,她会常常看我的父亲和继母。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我的父亲。她给我发来短信告诉我,说我父亲精神很好,身体健朗。年龄不小了,多回来看看。孝敬他们也没有多少机会了。是的,好多年,我都在被老人的滑动的眼神牵引着,穿越时间和地理,也穿越了自己的生命。我像大多数人一样,疲于工作,致力于谋生,感悟抽刀断水,走过春暖花开。从淡青色的墨迹出发,向外发散,起初洇开成不规则形的枝桠,继而生成一颗苦涩的青果,最后我已经快老成父亲的模样。
在这中秋节的晚上,她们一家邀请我和妻子在山下一家“大黑山饭店”共度了节日,看到她们夫妇都已经是高级教师,她丈夫是我的上届同学,又是表哥,在上中学时还去他的家住过呢,现在是白音昌中学校长,已锤炼成青,事业中天。但是酒醉神迷,仍能不时显现青春少年的影子,孩提时代的顽皮。友情的丝缕绾就了我的心结,久水的魔力潋滟了我的眼睛。以回忆下酒,往事作一场宿醉。摊开手掌,面红耳赤,陷我于快乐、愉悦的情境。
重新审视命运,人生的每段际遇,不经意穿越我一生的沧桑。
暮色四合,明月高悬。没有不散的宴席,月亮映照曾老师及丈夫的背影而去。而我竟无半点醉意,我和妻子走在回山上的路上,天清亮,风分明,月光映照婆娑的树影。无须更多言语,朴实的情谊不会相忘,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终有老矣,于转百回后,悄然转身,然后,离去。
村庄的狗吠声,人的噪杂声,从近处传来,还将到更远的地方去。
如何面对一个村庄,如何述说孩提的故事……请原谅,显然我更偏爱,这稍微有些杂陈的,略带凉意的乡村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