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断线

最近一段时间老在写回忆。沉浸在回忆中似乎是老之将至的迹象。但忘记过去是不是意味着老的更快？所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不经意间，时间已经飞逝而过，想留也留不住。暂时把过往寄存在脑海里，如船般随浪浮沉，漂浮不定，说不定哪天让潮汐淹没。在这场时光与记忆的对峙中，记忆混乱而且模糊，只能在无奈之中感念光年流逝。
我相信，已经逝去的记忆终会成为对未来的指引。因为未来在未来之后，又变成记忆，就这样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如果把人生看成一条线，今天只是一个圆点。我们在对今天不断地挥霍中，将点组合成了一条弯曲抑或是不太光滑的射线。线的前方却永远飘渺不定，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条从过去延伸至现在的断线——过去已成定局，而未来未知，无力把握。曾经渴望记忆中的美好能够永恒，然而陈列于眼前的现实平淡无奇，虽有短暂的激烈，但一切华丽的永恒到最后，都虚伪得不堪一击，无疾而终，消逝地不留一丝线索。
佛说：“昨日之日不可得，今日之日不可得，明日之日不可得。”佛语讲念由心生，本来一切都是心的产物，时间自然是虚幻。这是唯心的说法，但从另一个角度解读未尝不可。昨日逝去，只属于回忆。明日也只是心中未知的幻像。唯有今日就在眼前，却也处于即将失去和未知之间的尴尬境地中，对昨日的记忆和明日的幻想都在今日重叠、停留。时间的无情在此时得到真切的体验。“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一切，都是心的感觉。
如果把时光拉长，思想飞越到人生的垂暮，回首过去经历的若干年，感觉只会是短短的一瞬间。正如卢梭所说：“我活了七十年，却像只活了七年。”这是哲人的境界，从有限中看出无限，便不掬泪于一时一事。只有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和风雨的历练才会到达这种高度。少经世事，尚觉幼稚的我们，对于时间设下的圈套，则看不透看不破看不开，似乎眼前的路可以用漫长来形容，还有大把的时间值得去挥霍。
所以，不要对未来心存幻想，人生的断线，依然要由无数个明天连接直至走向终点，这期间或许充满对现实的惶恐和不安的挣扎。只要相信明天的明天，一切都将过去，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我们在这线上只是不断重复着进行记忆的修复与循环。如此而已。现在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给回忆增添更多感动和快乐的瞬间，面对时间的流逝给予最淡然的微笑，用寂寞的勇敢去相信未来有美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