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里淌出你的泪水

没有如果！我的灵魂，你醒醒吧！此生注定是直播啊！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写信给你，希望来世的你……有来世吗？我看不到，也去不了。
曾几何时，我是多么以你为荣；盼我们小别胜新婚那一刻；甚至坚信我们能达到“看山仍是山，见水还是水”的境界。然而，我却不是败给了自己不自信，而是输在低估了你的执着上。我一直茫然，你常说：“亚历山大帝死后为什么把双手置于棺外？”可你自己竟无动于衷呢？致使我每每去翻看历史的画册：赵高？你不像。阿合马，你到想！希特勒，你不配！撒旦，你会留下传说吗？那么你究竟像谁？不管你是谁！此生你我丝断，爱尽，缘绝，我再也享受不到你的甜言蜜语了。
我没能力证明我们最初相逢时是否纯洁无暇；渐渐，本能向我们频频发出通告：我离不开你；你更需要我。
那会儿，我的身体还未完全发育成熟，你仿佛就化作脱缰的野马驮着我满山遍地飞奔。缕缕对我下掏鸟窝、扎蛤蟆、烧蚂蚱、灌犀粪羌等挑战书；怂恿我向隔壁爱骂人的李爷爷家锁孔里抹狗屎；还教我活学活用电影里的在仇家必经之路挖陷阱。别看我长的瘦小，玩伴中没有矬子。我知道，我之所以有拿破仑的威风，全仰仗你的高智商。的确，有时候，我简直俗得让你绞尽脑汁。我完全胜任给李爷爷家当店小二的“义务”角色；我有足够信心挺到开小卖铺的王奶奶嗑睡连连；我不可能管住夏秋时节迈向张姥姥瓜地的双脚。至于别人眼中的偶尔，你最了解我的，呵呵，就……就说学校路上乡政府旁边的“胖子饭店”吧。我骗不了你，我……我就是扛不住从哪里飘出的香味么？这与叛徒是两码事！不止如此，眼睛似长了钩子去搭从那儿出来人的嘴唇，我坦白，我若瞄上油光油光的嘴唇子，就想到狼发现了羊，也曾嫉妒过那条肥猪般大黑狗的饭盆。我实在受不了了，踢一块石子到窗前，让眼睛隔窗玻璃射进去，对就近的餐桌一顿狂扫。
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发觉：你的要求与我的需要有了矛盾。矛盾能咋的？我才不管天顾地、看你脸色呢？嘿嘿，你也拗不过我，我依然好开心，因为我身边的大人、孩子，我留意过一些歪毛淘气的动物们都和我一样没出息。我无法从当下孩子们身上觅到我从前的影子，可这并不表示，你已经变得高尚无比了吧。
高中我是在县城读的。我走过的路只有我最熟，两个小时的路程，渐渐变成了四十分钟，距离当然不会少一步，变的只有我——我由走变跑。汗水肯定淋过路边山花、野草和小树。不然，它们不会冲我发出似迎奥运冠军归来的笑容，我能读懂它们的心。我或许记不清节假日，可我依稀记得大自然的风雨交加、春花秋实和寒来暑往。似水流年又度日如年；日新月异又痴心不改；今非昔比又按部就班；“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如此而已。
“县城有什么了不起？人陌生——摔倒了没人扶；树绝处逢生——经常挂点滴袋；楼房好比原始森林密密丛丛——不是被诊为“皮肤病”，就被断作“豆腐渣”工程。”你常常不屑一顾地把这些绘声绘色讲给围在村口的小青年。可私下里你却被琳琅满目和五光十色牢牢吸住了眼球。你甭反驳，那根本不是模棱两可，而是证据确凿。就是县城里的影院、放映厅、迪吧、网吧、桑拿、足疗这些地方勾走了你的魂。你为了助兴和尽情，时常诱我去公园幽静的小路徘徊育情操；哄我躲进幽香的书院装奋青；或在无眠的长夜同我嘀咕，耐心抚慰，只几句，就唾我土气，咒我不帅，骂我穷酸，紧接着便拿我的龅牙、单眼皮和罗圈腿出气。打骂中罗列出了不与为谋的N点。你更伤心了：“都是你！都怪你！我恨你！那个班花哪像佛说的那样啊！‘五百年的缘分，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哪里是——你们家擦肩而过是那样的吗？我们同学习，同劳动，同散步，散步？你懂吗！你个白痴！散步中她总在认真地用眼神和我交流，不像你——一提眼神就想到了疯狗。”
到高三下学期了，她终于验证了：沤味是迎面从村里飘过来的；没见过世面的鸡鸭鹅居然在院内组成临时乐队；入室后奶奶卧床不起也就算了，四壁叫打劫者直喊冤叫屈……
她一点没给你回旋余地。其实，她给了，她给了你等待、独立和自信。而你却把这一切当作搪塞、虚伪和荒谬。我可以作证，她当时郑重其事地对你说：“没有内涵和修养的人，就好比秤没了砣。我可以接受那个空秤盘子，但我无法说服自己坐进没有砣的秤盘里。”
高考发榜时，“孙山”遥遥领先于我。随后，我成了宠儿：除了村东头嘲得全乡出名的鞠家大丫头拦住我向她报告分数外，在我周围的人都很怕聚堆儿。我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开始解含有未知数的等式；我朝山上走或下河里去，他们就坠着；我刚一碰尖的、刃的、绳子、药物、包括插拔电源线，全都有人抢着做。哈哈，不管黑夜白天没有人敢站出来与我唱对台戏，我是名符其实的主角，是腕！真的没吗？非也，那是因为你——你把烦躁堆满我脸；把纠结堵在我心窝；用萎靡不振把我捆得结结实实。凭什么呀！你逍遥自在，却搅我里外发烧！
李爷爷见我被你折磨得死不起、活不成的那副熊样儿，嘴狠的他一张口就叼住了你的自尊：“你个小犊子，种呢？噢，莫非卷子是我们答的？不要忘了，粮食、蔬菜是我们种的；猪鸭鸡狗是老子们喂的；荒山秃岭是乡亲们绿化的！”他喘了几口气，“咱农村人没别的能耐，只知道什么节气操什么农具。你呢？你个王八蛋！竟然先煺猪毛，后杀猪；指望生米做熟饭；幻想太阳打西山出来。别以为秘密是你一个人的，人这辈子有太多不能说开的秘密了，可那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我再告诉你，自个琢磨的，永远抵不过大家掰扯的。若非见你小时候道道多，我才懒得费唾沫。你出息了，我们没想借什么光；活不起的你，全村跟着闹心。这人生还没等扬帆，就要自断桅杆，我呸！学知识不是选择咋个死法，是咋叫大家伙健康、乐和多活几年，懂吗？混球儿！”
是的，人生路漫漫，重复一年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哲学老师讲过：“哪一天也没有重复，那些所谓的重复是在波浪式前进。你想，哪代人不学代表华夏文明的诗词歌赋和经典篇章？而每个时代又都主题鲜明，各具特色。正如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和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一样。”
岁月是写实的；人生是写生的。那段最完美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