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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倔官其实不倔,人挺灵活的,唯其对人生的执着与淡泊近乎迂、近乎痴而称之。他姓高,名作火。在罗田,人们戏称他为“火县长”。他对这个称呼挺满意,不求做官有火,但求对工作对人民有着火一般的热情。因此,在百家姓
倔官其实不倔,人挺灵活的,唯其对人生的执着与淡泊近乎迂、近乎痴而称之。
他姓高,名作火。在罗田,人们戏称他为“火县长”。他对这个称呼挺满意,不求做官有火,但求对工作对人民有着火一般的热情。因此,在百家姓里又多了一姓。到后来,许多半生不熟的人不知道他是姓高。
火县长出身于一个农民家庭,小时候受到父母的教育是:人活在这个社会上,不论做什么事都要讲良心。这个最朴素的理念,成为他做人做官的准则。
1982年,他作为翻译派去援外。在扎伊尔那个颇具异国风情的地方,面对红灯区身材高挑具有曲线美的黑人姑娘的诱惑,不少同行者被遣送回国。而他尽管皮肤也黑,可心里却是透明透亮的,他知道他的结发之妻正带着两个孩子等着他完璧归赵,坚守着自己,坚强的理性战胜着洪荒时代荒唐的欲望,他,冰清玉洁般地回到了自己的家园。
鉴于他的表现,组织上先是安排他担任教委副主任,后不久调任组织部副部长。下乡、住点、一年四季在外面跑,很少顾及家里的事,屋里连个像样的饭桌也没有。一次,爱人吵不过,他拉着板车到林业局买一筒木料。那时,我在那里住,帮他选了一筒,他给了25块钱,我说我家在大山上,算是我送给他的。他拗不过,走了,大年初一的清早,他和爱人俩专程到我家拜年,用红纸包着两支人参,说是给我老娘补补身子,我无法拒绝。我知道,他这样做是不愿欠人家的情。
当了副县长,要是有的人,带了纱帽歪了脸,可他还是和原来一个样。政府分工他管城建,一辆自行车,一顶麦草帽,从东门冲到西门,从北面转到南面。规划、拆迁、打桩、放线、铺路面、挖下水道,晴天一身灰,下雨一身泥,和工人们滚打在一起。为了扩街,至今还留传着高作火与朱寿儒吵架的故事。一次,扩宽教委与体委之间的街道,体委主任朱寿儒说高作火是褊袒教委,高作火怄不过,顺口溜出了一句:放你妈的狗屁。朱寿儒呢?也不是怕人的人,那声音还大些,放你妈的狗屁!两人为了移一根电线杆开了一次骂娘大会。现在,朱寿儒已经退了休,总说,高作火是个好干部,当时骂我的娘也是为了工作,为了罗田的建设。每每提及此事,他总是感到后悔。罗田的城镇建设在他手中,奠定了基础,开创了局面,不仅使罗家大垸变成了一座秀丽的山城,而且使整个罗田的集镇建设呈现了一种大发展的势头。上级领导也算慧眼识珠,拟任他担任县委副书记,分工他管组织。可是,事不凑巧,偏偏摊上这时政府换届,在他不是候选人的情况下,全体代表一致推举他继续担任副县长,并以满票当选。领导找他谈话,老高,你是否考虑把副县长的职务辞掉?尽管副书记、副县长都是副职,但在使用上还是有区别的。换了别人,便是连声好好好。可他一句话:那我不辞!头也不掉,走了。他觉得他那样做对不起罗田的人民,副县长这个岗位更合适。选举结束,在县委招待所3栋的那个大餐厅里,他把一大海碗酒高高地举过头顶,感谢罗田,感谢罗田父老乡亲对我的信任,我高作火就是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来,干!那一夜,250名人大代表都醉了。走出招待所,人们说,当官不在大小,要当到这个份上才有味。
在别人没有凳坐,而他一个人占有两个凳的情况下,无疑犯了官场的忌讳,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是不要命地搞工作。城建、交通、土地、卫生、公安、监察一揽子事都在他身上,开完政府的会,又赶县委的会,进城,把报告夹在腋窝里,有空自己动手;下乡把旧衣服装在提包里,顺便带给贫困人家。东门防洪,他打着赤脚驮沙袋,街道拆迁,他第一个爬上楼顶,搞计划生育,在人家草树檐下坐到半夜,追捕罪犯,他和公安干警一道出征,他带着一种神圣的感觉在副县长的岗位上工作了326天。罗田人民多么希望他能在这里干上一辈子啊,可是,苍天也有失算的时候。
一纸调令,他走了。
走的那天,天下着大雨,他泪雨滂沱,我泪雨滂沱,罗田的父老乡亲一声叹息,那门前的池塘盛满了一种无言的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