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却没有风景

有好长时间了，感觉自己心如止水。经过了那么多的无奈与伤感，心已经结茧了吧。面对生活的起起落落，似乎也能泰然处之，能够在不经意的时候，寻找到自己的快乐了。平静，于我，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那天，2009年刚刚走过9天，我在家上网，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闲适。忽然，电话那端传来了你的声音。“还好吗？一切都挺好吧？”我的心一下子被震动了。仿佛那是来自于远古。那是很多个世纪以前的记忆吧。
在我人生的低谷，我曾经遇到你。那时的我，贫穷、矮小、无助，每天吃的是咸菜、馒头，被学习压得喘不过气。大我六岁的你，是我的老师。我的成绩不太好，所以向你求助。写了一封信给你，说感觉你对我来说很亲切，求你为我辅导。你答应了。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讲那些学过的内容。我却没有听进去，因为你对我做了很龌龊的动作。我在心里很恶心。可在课堂上看到你神采飞扬的讲课时，依然对你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每天，我都被那种矛盾的心情围绕。记得有一次，你约我出去。那是在一个冬天的晚上，很冷，而且没有月亮。矛盾了许久，我还是答应了。穿了厚厚的棉衣，我走出了校门。遇见了你。我们一起走向一个很少有人走的小路。当时，有点怕。我去的原因，只是因为你的才华，没有讨厌你。心底深处，还有你的影子。那天，我们几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仅仅是站在一起几分钟。你就说，回去吧，好好学。我便逃也似的回到了教室。没想到，这竟成了你的一个心结。正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做。我觉得可能我误解了你，你没那么坏吧。后来有一段时间，你甚至占据过我的心。尽管学习很紧，我还是在每天晚上睡觉前，在日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心事。只是，你所教的课目，我的成绩一直没有起色。有时，连自己都后悔，干嘛会为自己编织了心灵的羁绊呢？那个年代，不允许自己有心事的。
每天，都在忙于功课，为每一次不好的成绩耿耿于怀。在那个冬季，由于忘了提前把馒头热到学校的食堂，吃了好几次带冰碴的冰馒头。那种冰凉的感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是我人生的冬季。几乎没有一点温暖。真想让自己找个温暖的小窝，让自己美美地睡去。可，前途呢？我输不起。我不能忍受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在那片灰色的天空下，你曾经是我发现的唯一的一点亮色。尽管我在心里告诫自己，那不属于我，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是永远也不会变成天鹅的丑小鸭。没人会真正喜欢我。我，只是别人寂寞时的一种调味品吧。所以，我知道，自己应该把握好自己。那次，你约我去你家的时候，我没有去。因为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不想丢失自己。
每次，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仍然会想到你。
后来，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我没有考上好的大学。但总算考上了。感觉磕磕绊绊。心里不是滋味。大一的日子，我总在回忆我们的点点滴滴。却一直也没有弄清楚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那时的我，很落寞。与周围的欢天喜地，小桥流水格格不入。我试图让自己快乐起来，加入了学校的记者团。尽管没有什么建树，我知道在那么多应征者中冲出来，本身就是一种成就。灰色的天空，离我渐行渐远。
大二的时候，有同学追我。很痴情的。我觉得一切不可能。毅然拒绝了。心里的伤痛，还隐隐的。到现在，我还觉得有愧于那个字写得很棒的男生。毕业后，在给我的信中，他依然痴情。却已经天各一方了。
工作了，我终于可以有自己的空间了。心境也明朗起来。有了爱我的丈夫，有了家，有了可爱的儿子。终于，我有了幸福的感觉。有好一段时间，我们失去了联系。我把过去当作一个梦，让它远去。后来，你趁工作之际，曾经见过我。见到你，我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坦然的，和你打招呼。我们本身就没有什么吧，最多曾经握过手。你也曾经给我打过电话，说那晚没有吻我，是害怕影响我的学习。周围有很多人，我打着哈哈，算是过去了。从此杳无音信。
离相识差不多有20年了吧。年前，我忽然有许多感慨，光阴易逝。转眼，我们都老了。我终于下定决心，给你写了一封信。其实是怀念那段一无是处的日子。如果没有它，怎能有自己的今天？我发现，那些日子虽然不快乐，却很充实。收到信的日子，我不知道你的感觉。只是知道你很忙，忙于政务。那种繁忙的程度，不是我们这种草民能理解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对你回音的盼望，也渐渐淡忘了。
那天，你打来了电话。时隔多年，却又有了心动的感觉。但我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我们应该是从没有开始，又怎么能有结束。心，只是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了。没想到，你接二连三打来电话，诉说你的感慨，诉说没有的遗憾，说心中一直有我。还说想见我。连想都没有，我拒绝了。慢慢地，等你的短信和电话，成为了习惯。你自有你的办法，通过工作，你又见到了我。这种相见，我根本无法拒绝。领导通知我的时候，我没有时间做任何准备。那天，我觉得自己有点蓬头垢面，甚至连鞋子上的土都没有擦。近四十了，很苍老的感觉。寒暄之后，你走了，再也没有了你的消息。
你肯定很失望，因为你曾经的梦破了。对我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多少次辗转反侧之后，我又可以一觉到天明了。于是，删掉了所有你的信息，包括电话号码。在那天给你发了短信，你没有回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自始至终，其实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一种寂寞的惺惺相惜罢了。只是感性的我，赋予了它太多的内容。
于是，我总是假设你又一次打电话来。我应该对你说些什么。想了许久，自己竟然嘲笑起自己来，自作多情。夜里，想到了这一句：残红已落，和泪折。物是人非，事事休。走过的路上，有风，却一直没看见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