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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那是95年的夏天。在古城西安特别炎热的季节,在城墙西南角一所古老的大学中文系的教室里,第一次见到了“原版”的同系师兄贾平凹。其实之前曾有机会更亲切的交流,可惜遗憾地错过了。记得当时是大二刚开学,有平凹
那是95年的夏天。在古城西安特别炎热的季节,在城墙西南角一所古老的大学中文系的教室里,第一次见到了“原版”的同系师兄贾平凹。其实之前曾有机会更亲切的交流,可惜遗憾地错过了。
记得当时是大二刚开学,有平凹的同学,也是我们当时的老师,叫上我们宿舍的几个小伙子,说是给某老师去搬个家。想着反正闲也是闲着,趁机巴结巴结老师,考试时或许能派上用场,就卖他个人情也罢。到了好象是6号教工楼下,老师郑重其事地提醒大家:上去后,搬的时候大家要小心些,莫要打碎了珍贵的家什。有好奇者不屑,问是哪路神仙,有这多古董。老师直言,是平凹老师,古董谈不上,但字画和手稿不少。大家都楞了一下,都不再吭声。当时文坛陕军东征不久,平凹一本《废都》热了大半个中国,当然也引起了很多争议。
上得楼来,老师敲门半天,竟无人应答。老师也倍感蹊跷,然无法联络。当时大哥大属于极端奢侈品,大学老师很少用的起,只好干等。期间,老师不由感慨,说平凹是天才,可惜遇上了多事之秋。湖南的作者唐敏说他在《废都》里抄袭了其诗作,要打官司;老娘好象也生病,还得去照应;自己身体本就不好,加之一部《废都》沸沸扬扬,大学里面也不好再住下去,于是就有了今日的搬家之举。大家听了,也不禁唏嘘一番。感慨若干,就是不见平凹师兄归来,老师无奈,只好说大家先回,以后搬家再说吧。呵呵,这叫只闻深山语,不见高人面。
未曾想到,时隔半年后,在系里主办的暑期名家文学专题讲座上,又邂逅到了平凹。在晚上开讲前的半个小时里,我正在勤工俭学打扫系办公室卫生,系上老师陪着一中年男子踱了进来。老师喊道,快给贾老师倒水。茶水端到跟前,正觉着面熟,老师介绍道,这就是咱系上的贾平凹老师,应该认识吧。确实没想到,忙说认识认识。平凹微笑道,不认识更好,我现在可是有争议的人啊。闲聊了几句,系上老师说一起合个影吧。平凹说能行,反正我住着中文系的房子呢,你们咋整我都得陪着么。一排老师都站好了,平凹突然朝我招招手,让我也过去一块照,正在犹豫,系上老师说,你赶紧过来吧,难道还要贾老师请你不成。很拘谨地站在边上,平凹却说我和他个头差不多,一把将我拉到他身边,于是,和著名作家平凹的第一张亲密合影就这样诞生了。
照完相,开始讲课。面对着台下一大拨搞不清身份和目的各路人等,平凹倒也坦诚,说大家来听课,需要签名合影的可以先弄,弄完后可以忙自己的。没想到,话音刚落,居然一大拨人冲了上去,居然真的一大拨人签名合影后扬长而去。看着教师里残存的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平凹笑着说这就对了。于是平凹稍带忧郁地谈起了文学,谈起了人生。有人问起近况,平凹自我解嘲道,中国文联正在要求他写总结,其实也就是写关于《废都》的检讨。对于创作上的得与失,他自己肯定要认真地反省和总结,但不会无原则地媚求什么。对此,他也会认真按照文联的要求,最近去浙江华西村等新农村,深入地去了解一下近些年国内农村的新情况。此后,谈到已去世的路遥,平凹很诚恳地回忆说,路遥其实还是比较新潮的作家,是省作协里第一个穿牛仔裤、第一个抽红塔山、第一个喝咖啡的,这也是路遥艰苦写作之余的另一种放松方式。
讲座结束,人群陆续散去。走到门口,平凹看见正在收拾桌椅的我,很随意地问我要不要签个名,说着拿起桌面上为听课者出售的《贾平凹中短篇小说选》,认真地签上了一句话:默雷止谤……(后来由于舍友借阅此书,竟不慎丢失,后面的另一句话记不清楚,也就不敢随意写出来了),然后,仔细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默雷止谤。这句话是平凹在当时那个特定环境下心态的真实写照,也是历来中国文人面对风雨的传统禀性。而对于当时身为大学贫困生的我而言,这几个平实的题字后面,无疑更既多了一份默默的关怀和真诚的希冀。

(值平凹老师新近当选陕西省作协主席,做此拙文,权表祝贺和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