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是“苦”的

甘蔗是甜的，这个生活常识，就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今写下甘蔗是苦的这个标题，我并非在常识上出现问题，而是我确凿地说，有人就是说过：甘蔗是“苦”的。
说这话，使我追忆到那个荒谬的年代。那是一个如火如荼的年代，我们这一群孩子可以讲在当时那个年代里或许还是作为红苗子来培养着，在有十三个初中班中挑选了仅有四个班的毕业生进入了高中，预备向升大学进军。
或许是当时的教育方针是体现在德、智、体、美、劳上，也就是说要做五好学生。更看重的是德和劳上，因为一个学年就有两次不是学农就是学工的时间，时间都是一个月。呵呵！班上的同学们高兴坏了，有种小鸟出笼的感觉。
记得那是高一下学期，我们接到去农场收割甘蔗的消息，呵！带队的是教我们英语的小Z老师，一个三十刚出头的年轻男教师，外语学院毕业的，他是江浙那一带人白白净净，说话是侬语夹带着普通话，温和腼腆，常常是话未出口脸先红好像大姑娘一个，嘿嘿！他真的是我们班男同学的一盘菜了。
由于我们班的班主任的小孩子生病了，再是我班的学生班干部很得力，所以，学校才委派他带我们班。因我是班长，小Z老师找我谈话，交待了几个注意的事项后，我们几个班干部也表示支持他的工作，完成好这次收割甘蔗的光荣任务。
出发的那天，我们坐着军车举着火红的校旗沿途歌声嘹亮，到达目的地后受到了农场领导和农工们的热烈欢迎，同学们更是兴奋不已。第二天早上，我将队伍整理好，等待小Z老师训话，他啰嗦了十来分钟，由于激动，他说话的声调都有点发颤。小Z老师用他那有点沙哑发着颤抖的语调最后强调三点：
一是不要到处乱跑，按班组划分五人一小组，有事请假，我要不在，就找你们班长。
二是要注意劳动安全，不要互相打闹，你们手里拿的都是镰刀，这家伙是不长眼睛的。
三是不要随便吃甘蔗。（说到此处，小Z老师费劲地咽了一下口水，清了清嗓子强调指出：因为甘蔗是苦的还有毒，要下窖后才能吃），听清了没有？最后，小Z老师好像面对出征的队伍作战前动员最后来一句：我说的话你们听清了吗？同学们齐声响亮回答：听清楚了！
最后，小Z老师面带着微笑，神采奕奕率队伍出发了，呵！这一刻，小Z老师平日里的腼腆今日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改平日里的娘娘腔还真有点男人的味道。
小Z老师训话的余音尚在同学们耳中回旋，就听见学生队伍中有调皮的男同学故意在那夸张着咳嗽，也听见有的同学小声议论：哦哟！甘蔗还有苦的？咱真没听说过。说完队伍中就发出一声声手捂住嘴的“吃吃”笑声。
我不敢恭维小Z老师的这番训话，只是离校前教务主任专门找我谈话，要我协助小Z老师完成好这一学农任务，作为班长的我是立下了军令状的，岂有懈怠之理。
说实话，生在南方的我从小长大只知道吃甘蔗，那甘蔗肯定是甜的，我却从不知道这甘蔗长在什么地方，需不需要下种，或是先挖坑好像种树一样将甘蔗裁好，也许如同小Z老师所讲的，刚收割的甘蔗真的是苦的要下窖后等到来年才能吃呢。
当我们来到甘蔗田时，那甘蔗都长得有一人多高，人进去就好似泥牛入海，那甘蔗田真的是一望无涯，秋风一扫，只听见甘蔗叶“哗哗”的声响似海涛波涌，都可以将人的喧嚣声淹没。猛然想起，小Z老师的话真的没错也。
四个高中班，近两百人下到甘蔗地里全没有踪影，只有各班的红旗当作标志在甘蔗田里迎着初秋的微风在那烈火般地舞动着。我在各班组间串行，主要是了解同学们劳动的进度，写点表扬稿和鼓劲的小快板。一天的劳动下来，大家都累坏了，同学们狼吞虎咽吃完农场里简单的青菜、酱油汤的大锅饭后，分为男女两个工棚在用木头搭的地铺上休憩，一晚都平安无事。
第三天一大清早，就听见男生工棚里一片吵闹声，我立即赶过去，只见小Z老师光着脚丫站在地上在那气急败坏地尖声嚷着：“啊！这是谁干的？啊？谁这么大胆？啊？”
我急忙用手拨开人群，站在小Z老师跟前一看，“噗呲”一声差点笑出了声，我赶紧用手捂着嘴。原来，小Z老师一双深筒子胶鞋中全塞满了吃过了的甘蔗皮。真的是恶作剧也，难怪小Z老师气得在那发抖。这时我也装腔作势地大声嚷着：“这是谁干的？哎！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打围了。”我弯腰将小Z老师一双深筒子胶鞋中全塞满的甘蔗皮倒掉，又将他的鞋里擦干净安慰他穿上，也许，他也发现了他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有些失态了，脸红着自己穿好了胶鞋。
然而，事情还是没完，整个劳动期间的好几个晚上本应该休息和开展娱乐活动的，都让小Z老师搞这个“甘蔗皮”事件的调查和组织斗私批修把心情搞的乱乱的，原订的计划全打乱了，一连几天调查无果，又将毛爷爷他老人家制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搬出来反复在班里组织学习讨论，每个人过关，还是没有人出来承认错误。
一天傍晚，我和两个女生班干部上厕所，由于厕所很简陋，基本上是这边说话那边听得很清楚的。只听见隔壁男厕里发出来一声响亮的“吱拉”的屁响，杂夹哗啦啦的一阵声响以及几个熟悉的男生的“嘻嘻哈哈！”的坏笑声。
其中一个男生说：“哈哈！你这是一泻千里呀！声势这么大，我们都没拉肚子，谁让你贪吃那么多的甘蔗，闹肚子了吧，嘻嘻！现实现报呵！嘻嘻！活该！”
“妈的！我就不信他说的，甘蔗是苦的，当老师还这么无知骗人的，哄小孩啦！”拉肚子的家伙说
“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哦！我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明白了，干这事的不是别人，正是这群男生班干部，领头的就是男生班长。这家伙一脸的机灵劲，在班上是威风凛凛有一定的群众基础，难怪追查“甘蔗皮”事件好几天他总是笑而不答，或是摭摭盖盖敷衍应对几句。
我在心里骂道：“真是一群淘气包。”
这时，我的两个女生班干部也听见了，偷偷地捂嘴乐了起来。
我给她们暗示，别出声。出厕所后，我们三个女孩子跑到没人的地方快活地大笑起来，并发誓：决不能讲出去！我们这次是集体背叛了小Z老师，谁让他说甘蔗是“苦”的呢。
也许是小Z老师良心发现，自己面对学生说话有失误的地方，这“甘蔗皮”事件他也就无从追究了。
呵呵！事隔三十多年了，自从我迈上讲台，也成为了一名教师，每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