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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人经常会莫名地陷入一种极度无聊的状态,无法自拔。此时,你只有去山间走走,才觉着人生是有点意义的。世俗的纷扰让人不堪其忧,悲苦万端,而又不知受苦的根源。唯有在山间,人才能找回自我的真实和真实的自我。说到
人经常会莫名地陷入一种极度无聊的状态,无法自拔。此时,你只有去山间走走,才觉着人生是有点意义的。世俗的纷扰让人不堪其忧,悲苦万端,而又不知受苦的根源。唯有在山间,人才能找回自我的真实和真实的自我。说到底,人生也不过是一次没有返程车票的旅程,大多数人一生都在忙着赶路,匆忙得来不及看路边的风景,等到走到目的地时,蓦然回首,暮色苍凉,人已老去,才发现目的地是我们最不愿到达的地方,因为那里其实一无所有,我们沮丧、懊恼,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也许这时才能明白朱光潜那句话的含义。“慢慢走,欣赏啊!,”深蕴世事洞明之后的那份从容与慈悲。
痴坐石上,看云飞鹤起;兀立桥边,听花落蝉鸣。虽然,我们还要走出这山中,但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这里的山、石、云、树、小径、溪流……都已存于心中。确实,我们可能曾经忽略了他们的存在,不过请允许我说,这山是有生命的,包括这里的一切树木,溪流,白云……我们确实可以和他们对话。我们可以不懂他们,但他确实是懂我们的,而且对于不幸的我们,他给予了深切的同情。在一株站立了五百年的银杏看来,我们只不过是一种会走动的小生物,与虫子没什么差别,甚至连虫子都不如,虫子们只管低头觅食,生活简单而富有诗意,而人除了觅食,还尔虞我诈,最终在物质中与自己走失了。于是人变得面目可憎,连我们自己都觉得没有颜面走进山中。“精神是一种情欲,于是他们的精神的翅膀折断了:如今精神在爬来爬去,污染它所咬之处。”尼采如是说。然而,山是不会讨厌我们的,无论我们以何种状态走进山中。
实在是因为山以一种宽容的心接纳我们。
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象山懂得我们一样地让自己懂得山。不要漠视他,更不要轻视他。山是有生命的,李白是懂山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青山爱我,我更爱青山;辛弃疾是懂山的,“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青山如我,我即青山;在山中我也写下“青眼看山山共好,愁心向月月同孤”的句子!
因为我也渴望读懂这静穆而崇高的山。
这样,即使是再踏入红尘,我们依然可以保持着一份高贵和尊严,不至于和自己走失。
深秋的黄昏的山中静得出奇。往日茂密的树林也删繁就简,在林间,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和天空中洁白的流云;斜射过来的阳光在青砖铺砌的小路上晃动着斑驳的光影,落在地上的叶子被风卷叠在路边。鸣蝉、呢喃的秋虫都隐去了,再也听不见那些带着些许忧郁的浅吟低唱了。没有了声音的山确乎是一座空山。
走在山中,寂寞袭来。身心一下子陷入莫名的虚无状态,惟一能听的也许只是自己的脚步声!只有这声音才是自己存在证明。这时你肯定会觉得这个世界之所以真实,是因为它有声音。不过,千万不要以为只有宏大的声音才能引起你的注意。春天里花开的声音也许比那第一声蛙鸣更富春的气息;夏天阴雨天气里从梧桐叶尖滴落的雨滴砸在树下木盆里的声响比山中的雷鸣更能震撼人心。人们往往只关注外部世界的声音,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听到。生命的真实信息往往来自人的内心。所以在静静的山中,听到自己的脚面步声,实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这声音来自脚下,也来自自己的心,甚至我们能从中听到远古时代我们的祖先赤脚走过的声音。
于无声处听世界的声音,我们自以为洞悉了生命的本质。
然而,未必。
还是在山中,我像往常一样,走在幽暗的林间小路上,一种从未听过的细微的声音传入耳鼓。类似于小时躲在丝瓜架下听到的丝瓜藤蔓匍匐前行的声音,或是在麦田间偷吃嫩豌豆时听到的麦子拔节的声音。但又不是,丝瓜藤蔓匍匐前行、麦子拔节的声音中律动着强劲的生命张力。仔细听时,才知道,那分明是行走时膝盖骨相互磨擦发出的声音,确切地说,那声音就像是装在布袋子里的两个健身球轻微碰撞时发出的。听这种声音,远没有听自己的脚步声来得从容而富有诗意。“甚矣,吾之衰也,”这让我不知所措,这来自生命深处的讯息,残酷地宣告我的衰老。
“人们无比惊诧的发现,自己在千万年的悄然寂声之后又突然的存在。其存在,为时甚为短暂,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个悄然寂声的漫长的时期。衷心对此,截然相反,觉得它不真实。”
叔本华这样来解释虚无的存在和存在的虚无。
从麦子拔节轻响的愉悦到骨头磨损啮噬的痛苦,生命只是完成了一个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享受幸福的同时又承受着苦难。
幸福让人感受人生的存在,苦难让人感受人生的虚无。人生其实也是一座空山,我们如果能在空山中聆听来自心底的声音,与自己的生命对话,就能勇敢地逼视自己的灵魂。
这也许更接近生命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