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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当我们推开她病房虚掩的大门时,病房里正播放着王杰的歌曲《活出自己》。歌曲中那节奏分明,铿锵有力的旋律正充盈着整个房间“不需要太多压抑,挫折和打击不必太在意……就让那黯淡的日子全部都逃离,鲜明节奏生活的
当我们推开她病房虚掩的大门时,病房里正播放着王杰的歌曲《活出自己》。歌曲中那节奏分明,铿锵有力的旋律正充盈着整个房间“不需要太多压抑,挫折和打击不必太在意……就让那黯淡的日子全部都逃离,鲜明节奏生活的只有你”。但当她佝偻着身子迎接我们时,我真的不敢相信站在我眼前的就是她。那头乌黑的秀发没有了,变成了稀疏的还参杂着白发的短平头;那曾经风韵犹存的面颊不见了,似乎被贴上了一层干裂的树皮;她的背有些驼,腰也有些微微的弯曲。但她的笑声还是那样的爽朗,像风铃,像春天的泉水。她笑着上前拉着我和妻子的手说:“怎么,不认识啦?别看我风烛残年的样子,我还是过去的那个爱说爱笑的慧!”说着,她从床下拉出了两个凳子让我们坐下,而后又去为我们倒水。妻子赶忙拉着她,让她坐在床上,她一坐下,就打开了话匣子:“这一晃就病了一年了,这一年四十万不听响就扔给了医院,花钱不说,这一年挨了两次刀,肚皮被割去了一块,小肠被截了一节,肝被挖出了一个洞,下半年又得了肠梗阻、胆囊炎。哈哈!一辈子没受过的罪,都集中在这一年受了!”她说的很轻松,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娓娓道来。
从看到她第一眼,我的心里就一阵阵难受,现在听着她的讲述,我的心更是痛如刀绞,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流出来。她叫慧,是妻子初中和高中的同学。她们高中毕业后就一直没见过面,也失去了联系。十几过去了,当她们都成了家,有了孩子后,却巧合地住在了一个小区,并且住在前后楼。她家一楼的小院正对着我家二楼的阳台。我们的孩子也自然成了好朋友。
听妻子说,慧从小就失去母亲,是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姊妹几个拉扯大的。但慧并没有因失去母爱而变得低沉和孤僻。而是从小就性格开朗活泼,要强好胜。上初中时就是学校篮球队的队员,是学校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到处做报告,搞演讲。上高中时当上了篮球队的队长,除上课学习外,天天和男孩子泡在一起,打篮球,搞比赛,组织学校的各种活动。恢复高考后,她又是第一个考上了大学,在哈工大学习机械动力。毕业后分配到古城发动机厂做技术员。不到两年就当上了厂里的团支部书记,后来又当上了厂纪检书记。她的政治生涯可谓是平步青云,如鱼得水,后来结婚生子,又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她一直是在朋友、同学、同事的羡慕和赞扬声中生活着。
随着改革开放和国有企业的转制,他们厂所生产的机器已经不适应社会的需求,面临破产的危险,就在她对厂里的前途和自己的未来犹豫迷茫之际,她的丈夫在舞场又有了外遇。双重的打击让她一度萎靡不振,痛苦不堪。但慧就是慧,她在痛苦中挣扎了几个月后,毅然向厂党委提出辞职,并和丈夫离了婚,独自一人到深圳发展。
到深圳后,她开始在一个公司打工,后来就注册了一个自己的公司。只三年的功夫,她的公司已有了相当的规模。可是一场意外的火灾,把她的一切变为灰烬,她在泪水中辞掉了所有的员工,带着仅有的十几万元又回到了古城。她想让自己歇歇,静一静。她想再组成一个家,用手里的钱办一个小门市,带着孩子过平凡人的生活。可她的第二任丈夫虽在政府部门身兼要职,却心理扭曲,是个虐待狂,常常不明不白对她施以暴力,并对他进行人身和精神上的侮辱。她忍让过,妥协过,想用爱和女人的温柔感化他,拯救他。可她的丈夫却认为她一定有什么短处才这样忍气吞声,所以更加变本加厉地打她骂她侮辱她。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她再一次离了婚,带着儿子离开了她的伤心之地,到省城去发展。她到省城后,用自己手里仅有的几万元钱和别人合股办了一个公司。在这期间,她的第一任丈夫突然去世,抚养儿子的担子全部落在了她的肩上。但她没有被一个个打击所击垮,也没有被一个个不幸所压倒。我们每次见到她,她都是笑容可恭,满怀激情,对未来充满着期望。她常说的一句话是“事在人为,明天一定会比今天好”。在她的不断坚持与奋斗下,她的企业一天天壮大,用她的辛劳与毅力,也用她的希望和爱把儿子抚养到大学毕业,在省城为自己买了房也给儿子买了房,并给儿子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可就在她准备安度晚年,尽享天伦之乐之时却得了癌症。
那天,她突然感到肚子痛,就上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慢性胃炎,就给开了治胃的药,吃了几天,没有效果,她又去医院检查,医生仍坚持说是肠胃炎,并给输了十天的水。十几天过后,疼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厉害。在朋友的劝解下,她托人在肿瘤医院找医生做了磁共振。结果出来,让她周围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惊,她患的是平滑肌肿瘤。这万分之一的特殊癌症却让她给摊上了。但她并没有恐惧和悲伤,在她做手术那天,我们都去医院看她,当她从手术室出来时,仍是一脸的微笑,还劝我们不要害怕,并说,医生说了肿瘤全部拿了出来,没有扩散。听着她的话,我们忍耐不住悲痛,背过身流出了眼泪。在她没有出手术室前,医生就已经告诉她儿子说她的肿瘤是恶性的,已经转移,手术已把一段小肠截掉。
后来我们去了美国,在美国五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很少通电话,但在她的Q空间里,经常看到她的日志:
“命运注定和我过不去,我就注定和命运过不去,看谁斗过谁!”
“今天进行化疗,头发又掉了不少。不怕!明天长出的都是新的!’
“儿媳怀孕了,我真高兴,快要当奶奶啦!更有盼头了,一定坚持治疗,过了年回家抱孙子!”
“明天要做第二次手术,让他们切去吧,只要有切的地方,说明我还有健康的肌肤”。
每看一次她的日子,我和妻子都会为她的不幸而落泪,同时也为她的乐观和坚强而落泪。我们从美国回来后,第一时间去看了她,没想到那么健康、乐观、积极向上的一个人会被疾病折磨成这样。我不敢正眼看她,一看她,我就会想起宋丹丹在小品《昨天、今天、明天》中扮演白云的那张脸。
那天,听着她对病情的叙述,我们即为她的乐观感到欣慰,但同时也为她的病情而担忧。因为癌细胞已经在她身上转移,正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肌体。但我还是劝她说,现在的科学技术正以次方的速度发展,多活一天,就有可能多活十年,今天治不好的病,明天有可能就像感冒一样好治。她笑笑说,你们不要劝我,只要我不到断气的那一刻,我都会坚强的活着,我相信,明天肯定会比今天好。
平安夜那晚,我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