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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回家的那一夜下了雨。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听着瓢泼大雨噼噼啪啪的打在车窗上,倍感凄凉。雨水一直是一种很好的催化剂,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勾起你心底平日最不愿触碰的地方,让你有一种淡淡的苦涩,就像喝了一杯熬
回家的那一夜下了雨。
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听着瓢泼大雨噼噼啪啪的打在车窗上,倍感凄凉。雨水一直是一种很好的催化剂,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勾起你心底平日最不愿触碰的地方,让你有一种淡淡的苦涩,就像喝了一杯熬了一宿的黄连水,虽说悲伤有利于释放心底的压抑,可是终究没有人愿意日复一日的活在悲伤里,哪怕是粗布麻衣的苦行僧和哲人,其目的也是为了追求生命的升华和灵魂的幸福,而不是渴望堕落与苦难,尽管他们在经历苦难,可苦难的目的依旧是幸福。幸福快乐于人而言就像是甜味,而悲伤凄凉于人而言就是苦涩和辛辣,人天性就是喜欢甜味的,因为他们碰到的第一种味道就是甜蜜,无论是母亲的乳汁或是奶粉,哪怕是号称嗜辣如命的川渝之人,他们最初喜欢的味道也是甜的,嗜辣与他们不过是习性使然,而喜欢甜味则是天性,只不过这种天性在成长的过程中会被习性慢慢掩盖。佛家所说的苦修也是如此,苦修不过是习性,而苦修的目的,追求解脱和升华,也就是追求一种灵魂的快乐即是天性。
闭着眼,耳麦里回荡着的是若有若无的歌声,于是窗外的雨声越发清晰,车窗缝隙飘进的雨水已经彻底将我的左半边衣袖打湿,再加上车顶呼呼作响的风扇,我一直都是清醒的状态,就算偶尔有一阵睡意袭来,也不过打个哈欠就逝去了。路过盘山公路时可以看到两侧青山山腰星星点点的的的灯火,我曾在白日也路过这条路,那些坐落在山腰的人家都是土坯房,零零碎碎的分布在山腰间,也没有什么布局和规律可言,就像是上帝随手洒下一把野草,既不给他施肥,也不给他浇水除草,就这样任凭它在贫瘠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繁衍生息。帕斯卡尔说人是会思考的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用不着整个宇宙都拿起武器来才能毁灭;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人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考,其实人和芦苇的生命力也是一样的,只要一点泥土,一点水就可以活下去,脆弱与坚韧并存。现在很多人都在说如果没有什么我就活不下去了,其实吧不过是危言耸听,自以为是罢了,我们的祖先能依靠泥土和水活下去,他们的后代也是能的,只不过我们比他们拥有更多的东西,这些东西给我们带来了物质或精神的愉悦,所以我们会错误的以为不可缺少,其实这些东西不过是能让我们生活的更好罢了,生活,生活,生永远是排在活的前面的。
路过江桥,桥下传来的江水的哗哗声,不平静,也不沉稳,而是一种雄厚的奔腾之声,想必应该是波涛汹涌吧,滔滔不绝的江水总让我想到战场上的兵戈铁马,号角声,擂鼓声,马蹄声,厮杀声,呼喊声,各种声音相交错,战争就是一场以鲜血为基调,以生命为符号,以土地为乐理的巨大音乐盛宴,最后还会有妻儿老母的啼哭声作为结束曲。想起张养浩《潼关怀古》的最后两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文人墨客歌颂者帝王的丰功伟绩,史书工笔记录着名将的赫赫战功,后人缅怀着写下那些诗篇的文人,追忆着战死沙场的王侯将相,将他们供养,可是更多的人,那些去厮杀,去拼搏的未知名士兵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他们是能使史书工笔里某某战争中死亡多少人的一员,我们体会不了他们的悲痛,他们的悲痛或许只有妻子送别时路边的那株棠棣花知晓。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末止。
战争忘的是家,望的,也是家,
最终,回不去的,也是家。
车辆平稳的行驶着,夜寂寥的流淌着,心却是无法安定的,就像有一尾锦鲤在小小的荷塘里来来回回的游动,搅不起大风大浪,可总不能安静下来。古人说近乡情怯,我此时的心情大抵就是如此吧,闭上眼,故乡此时正是阴雨七月,想必一路都是盛开的火把花吧,灿若红霞,叶如墨玉,还沾着星星点点的雨水,在徐徐和风的吹拂下夹杂着花瓣轻轻落下,落入池塘,落入小溪,落在游子归来的衣襟上。
乌桕树上一定也落满了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讨论着稻谷的成熟期。
我是在一片烟雨中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