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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江湖总是悲凉的,在这里,“成王败寇”是最基本最无情的准则。很多人并不是一心想成为王者,只是不愿意去成为流寇罢了,在这一过程中,不知不觉就成了王者。崔老酒就是这很多人之一。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杀猪的崔老九
江湖总是悲凉的,在这里,“成王败寇”是最基本最无情的准则。很多人并不是一心想成为王者,只是不愿意去成为流寇罢了,在这一过程中,不知不觉就成了王者。
崔老酒就是这很多人之一。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杀猪的崔老九,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杀了几十年猪。固有庖丁解牛,他可谓老九解猪。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有个世界叫江湖。
当他看见自己老婆和另一个男子在床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就把那两人解了,自己当时还浑然不觉杀了人犯了法。过了会儿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瘫了,虽说自己天天见血,可是杀人还是第一次,毕竟缺乏经验。醒悟过来就想到一个字:跑!当然,他也没忘记祖传的陪他几十年的杀猪刀。
他这一跑就是十年。自从他跑了,世上就少了个杀猪的,多了个天下第一刀。他跑的过程中回想起杀人的感觉,觉得其实和杀猪差不多,都是刀刺进去血流出来,偶尔来个硬茬,多补上几刀也就撂倒了。江湖人没事就爱分个高下,看他带着把刀——江湖人大部分没见过杀猪刀——就思量着要比试比试,老九呢开始一直拒绝,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你不比,好嘛,人家直接来打你了。老九呢,看人举着刀来砍他,就淡定了:慢慢喝口茶,眼看刀往下劈的时候,他就地一滚,那把刀也刺进了对方的肚子,对方没想到这么烂的招数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竟然好意思使出来。等他想明白了,也就永远地明白过去了。时间久了,老九的招数也层出不穷,什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什么四脚朝天狗不理式,总之是江湖人想不到的招数,死在他刀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关于他的传说也越来越深了:老九的刀是无影刀,想看到只有死之前能看见;老九的师傅是天山老人,给他注入了自己百年的功力;老九的衣服是天蚕丝所织,刀枪不入;老九是天下第一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老九也慢慢适应了江湖生活:吃饭,睡觉,决斗,吃饭,决斗。主要收入当然是保护费,或者偶尔接接黑活,说白了就是替人杀人。江湖人毕竟也要生活,保护费一般不是主动收取的,大家都是正派人士嘛,但是每个地方难免有个什么地痞流氓的,你要想安稳,就去趁着哪天大侠路过你家店门口,请人家吃顿饭,顺便送人家点红包,然后就可以获得大侠的一点证物。有文化的会大笔一挥,来个个性签名,或者诌个歪诗:没文化的就来点个性的东西,送条随身带的小刀啊小剑啊,所以那时候大街上的小挂件比较好卖,大侠去吃饭之前都会装作漫不经心地去买一些,回来在上面画点小猫小狗之类的以表示特别。老九想了很久自己的签名,觉得既要个性,又要简单,最后就是在店门上画一个小水滴状的东西。众人开始不解,后来有人说这是一滴酒嘛,老九笑而不语,众人大竖大拇指:高。然后老九的名字就慢慢成了老酒。好在江湖人登记注册的机会不多,所以倒也没人在意。那些个地痞流氓也很识相,见有侠客的信物,自然能避则避了,传说那么离奇,谁也不想去验证:这是拿命去试啊。
老酒的名气越来越大,所以很多侠客没饭吃了。老一辈的剑客收的差不多了,很多都已经经商去,金盆洗手转业了。新一辈的也大有人才,初生牛犊不惧虎嘛,觉得这天下第一刀该让让路了,收钱也得有个限度啊。在这点老酒其实挺冤的,人家给他的红包其实都是另一个标准,他太厉害了所以没人能接近他说这些行情。可是其他侠客并不知道啊,于是这次追杀就开始了。
老酒记得本来他们来的是六个人,从他吃饭的时候就开始跟上他了,坐在邻桌点了满桌的饭菜拼命地吃。有一个在走的时候被老板截下来付账去了,看来他们也确实困难;在十字路的时候他解决了两个,因为那两个跟得比较快,更没想到六个人追一个他还敢停下来,他的刀很快就刺进去了,第二个人准备回头等队友,他又赶上去手起刀落解决了;后面的人估计不知道他走哪一条路,所以很可能分着追了,老酒简单地计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能对付下来的。于是他索性停下来,就坐在两个尸体旁边。
很快后面的人赶上来了,老酒很诧异三个人都在,他忽视了躺下的人死之前总有声音的。他很着急,又不敢立马站起来示敌以弱,那跟上来的三个人也停下来,静静地绕着老酒转了,老酒连他们看都不看一眼:他不敢看,看了容易犯晕。
过了不久,老酒突然听到了两声惨叫,待他看时,原来三人竟然自相残杀,已剩一人血淋淋站在那,他看着老酒,突然歇斯底里地向老酒冲来:我才是天下第一刀。老酒登时呆了,竟然忘记了拔刀,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刀已经到了眼前,他无奈地闭上了眼……许久,他发现自己竟能睁眼了。再看那人的情况,原来是一个人没死绝,顺手伸了刀,本来伸向老酒的刀也同时照顾在他身上。
这以后,江湖再也没出现过老酒,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回天山了,只是老酒的名头从没敢有人去撼动……
老酒消失了,因为他本没有争强之心,他只知道杀猪,因为自己要吃饭,但是杀人,只是因为人要杀自己,杀人这么累还不如回去杀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