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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年轻时的我,读了几首唐诗宋词,就想学一点李白的浪漫。三杯两盏之后,曾伫立在乌江岸边的礁石上,独自狂妄,要用诗歌照亮人生,而且还用“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黄河心不甘”的诗句来时刻警醒我。一路走来,曲曲折折
年轻时的我,读了几首唐诗宋词,就想学一点李白的浪漫。三杯两盏之后,曾伫立在乌江岸边的礁石上,独自狂妄,要用诗歌照亮人生,而且还用“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黄河心不甘”的诗句来时刻警醒我。
一路走来,曲曲折折,跌宕起伏,我还是没有抵达那座山峰……
我只有在我的岸边,孤寂地仰望一弯山月,向着山峰上的缪斯顶礼膜拜……一如徐志摩先生的“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一样,心存芥蒂,死灰复燃,依旧在那条路上寻找我的沉醉,寻找我的桃源,我仿佛看到了远方的远方,清影摇风,草长莺飞,鲜花绽放…
记得第一次写了首小诗寄给县报,没多久就发表了。在按不住内心激动的同时,我又收到编辑部寄来的几元稿费,遂吆喝两位朋友,坐在乡场上的餐馆里放酒高歌,直到酩酊大醉,方才罢休。
自认为写诗是那么简单,把长句分为短句,去掉标点,分行即可。于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点上煤油灯,先是读诗,再是“苦作舟”,之后是把这些分行装进信封,第二天寄给编辑部。直到有一天编辑部的老师来信告知,说我写的诗需要进一步提炼,离诗歌的要求甚远。那时,我才如梦方醒,自己不是一个写诗的人,被诗歌关在门外。
彷徨与苦闷,孤独与苍凉,放弃与坚守,爱与恨,正在啃食着我的灵魂,妄想把我成为一具骷髅。无眠的时候,我喜欢把一本书或一首诗,盖在眼睛之上,或睡在的诗歌下面,走进我的领地,那些中国的、外国的、远古的、近代的、当代的、熟悉的、陌生的、半生不熟的诗人,他们常常在我的梦中行走,把我踩得青一块紫一块,叫我痛不欲生。
在梦中,李白一次又一次告诫我,喝酒醉死你;杜甫一次又一次叮嘱我,写诗饿死你。醒来时,妻子忧郁的神情,满腹油盐酱醋的唠唠叨叨,将我埋葬。
是啊!我没有写出一句响亮的诗来,曾经拥有“春天来了,冬天还会遥远吗?”的诗句都是雪莱的翻版。但是,我喜欢“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他们可以让我想到远方的风景,他们可以让我活得快乐。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却不见伊人面。我才明白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才有了“如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的厌倦,才知人生一半是现实,一半是梦想,面包朝右,诗歌朝左。
为了面包,我只好放弃梦想,卷入打工的热潮。
南国大都市的冬天,人们像蚂蚁一样的进进出出,人比蚂蚁还多,人们都在寻找面包与金子。华灯初上,夜色倜傥,而我却躲在密不透风的小屋中,闭上眼镜,想着自己,想着父母、想着爱人与孩子,幻想着面包,幻想着金子,幻想着诗歌……如果有一天,我找到金子,把金子交给老婆,叫孩子读书读大学,而我回到家乡给父母端茶送水,晚上给他们洗洗脚捶捶背,农闲之时读读诗写写诗,闻鸡鸣犬吠,看花开花落,多好啊。
在写这篇小文的时候,我想起了亲爱的阿勇,我的初中同学。阿勇是个军人,在部队干的是通讯工作,复员后南下打工近二十年,除发表了大量网络诗歌外,而身无分文,还是老光棍一条。当与他谈起诗歌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盛气凌人;与他谈起面包时,满脸的沮丧与困顿,他说诗歌能当面包吃的话,我就不会又黑又瘦。
阿勇问我,“现在你还想写诗吗?”
“不想。父母不吃诗歌,爱人不吃诗歌,孩子不吃诗歌,他们只吃面包。”
像我这样的人,上帝说,“只有吃饱了面包,才可以写点诗。”上帝又说,“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写诗的,但是,你可以诗意栖居于大地之上。”
在我生活的小县城,一群年逾花甲的退休老人,成立了一个言志诗词学会,常常坐在湖畔的茶楼讨论诗歌,定期出版会刊,每人自费出了一本集子,有的甚至达三本集子。他们说,年轻时迫于生活,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现在老了,生活无忧,不担心面包,消遣消遣,颐养天年。
我在感动的同时,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理想,现在已经变成梦想了,不尽老泪纵横。
人生如茶,人生如诗。
生活中,真正能实现梦想的人又有几人,只要认认真真的追求过,破灭又何必在意呢?重要的不在结果而在于追求的过程。现实是残酷的,理想也许永远与自己无缘,只要为此奋斗过,也可能为此一败涂地遍体鳞伤,在离开这个世界时,也就问心无愧了吧。
现在的我,不再为面包发愁了,我想回到岸边去,坐在金色的油菜花中,看着碧波荡漾的江水,回想逝去的时光,寻找我的沉醉。
“寻找沉醉的过程/是一个解不等式的过程/在大于和小于之间/寻找等于/当伸手触摸她的时候/像梦一样的缥缈//在精神的家园/我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幽灵/纵横陌阡/行走荆棘/踏破铁鞋/寻觅寻寻觅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