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琐记

还有几天就是年三十了，月亮藏在哪里呢？漆黑的夜里，守望着生活的背影，为无力挽住时间的脚步而凄然。
不回老家过年，于我来说，是需要勇气的。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年是快乐多，还是忧伤多？
外面，鞭炮像一群群心急的孩子，跌着滚似的在空中炸响着。听着噼啪的响声，心里没有以往年近的欢乐，倒觉了几分清冷。刚刚是小年啊，就这么急不可待了吗？我默默地想着。小时候，总是嫌日子过得太慢，年来得太晚。把时间在眼前，在心里肆无忌惮地挥霍过去。理由却简单得没法再简单，过年有新衣，有好饭。是啊，是那样的一种年代呢。
可现在的孩子们，问他们为何也盼着过年，他们多半会脆生生地告诉你，过年离长大就近了一截，也就离独立近了一截呢。看不出他们有丝毫的担心，生命就在这奔年的路上，一点一点走向另一个尽头。因为小，总以为时间还长。
从决定留在这里过年的那一刻起，便觉得时间在洗手、翻书的当儿溜走了。《匆匆》的感觉如此强烈，如此让我惊讶和害怕。
害怕一个月的时间里，书是翻了一大摞，可里面的营养却没能消化、吸收多少，从而无法转化出一种表达。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没有信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也害怕因为没有收获而后悔没有回老家过年。
不知道，这样的时刻，有没有人和我有着相同的心情。
家里客厅有些昏黄的灯光又罩住我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平时，总是会觉得晚上睡觉前的这段时间，才是属于自己的。那种与人与世毫无相干的闲适，使羁旅般的疲惫在慵懒的姿势里转换出一种心情。一种不急不缓的心情中，把一本书拿在手里，或放在身边，或读或不读。当然读不读都不重要，有书为伴，心里就生出几分安然。
可现在这个时候，时间完全属于自己的了，心里却空得难受。书，是必须读的，而且还要读得有所感，有所悟，有所得，这是我给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做出的硬性规定。这样做，我不觉得这对自己有什么苛刻，为了实现一个心愿，只能这么做。
人说，公平的上帝是要对真诚的人进行恩典的。得到这种恩典的，要几年才能有一个。愿意奢想，我能得到这种恩典。
上帝能满足我虔诚的愿望，让自己有所长进。

二
风虽然还很凉，可春节真的就要到了。马路边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卖红鲫鱼的呢？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买鱼的打算，可这会儿却抵不住这游动的红色的诱惑，终于走过去。谁不愿意讨个红彤彤的连年有余的吉利呢？
卖红鲫鱼的人出乎意料地好说话，要两元一条的鱼，没费口舌就让到了一元五两条，比起前几天买的小鱼要大出好几倍不说，价钱却是一样的。心里一高兴，便不由自主地朝卖鱼的人多瞅了两眼。不高的个子，穿件蓝色大衣，有点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呀。
鱼放进鱼缸后，一条鱼在平静的水里竟然左歪一下，右歪一下，频频暴露出有些发白的鱼腹，生命好像危在旦夕。后天就是春节了，真是不愿意看见任何生命在这个时候陨落啊。
犹豫了一会，还是把鱼装进塑料袋里，准备拿去换了。好在几分钟的路，说到也就到了。
堆出一脸的笑，嘴里的好话还没说完，卖鱼的人就乐呵呵的将另一条鱼装进我的塑料袋里，刚才带回来的那一条也让一起带走。看他冷得脸上起了鸡皮疙瘩，真有些不忍心，又掏出一元钱给他，他不但不收，嘴里还一个劲地叨咕着，“大过年的，大家都高高兴兴，大家都高高兴的。”是啊，这是人们共同的想法啊。人心很多时候都是相通的，相通的时候就能互相理解，理解了，就容易达成一个共识。尤其是买卖双方，要是永远都能这样，那该少了多少麻烦呢？人心不通的时候，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对方所处的环境、地点和心情不同造成的呢？
今后，要多劝戒自己，如果心灵暂时不能与他人相通，那就挥一挥手，先送走自己心中那片不愉快的云彩，再把微笑留下。

三
昨晚太阳一定休息得挺好，否则怎么老早就睁着明晃晃的眼睛跳过海面，隔着窗帘跑到我的屋子里来呢？看看表，七点了，赶紧起来把窗帘拉开，翻开心情看屋子里另外两种大一点的生物：四盆半花（那半盆花被掉下来的纱窗来砸得只剩个小芽了），六条鱼（三大三小分在两个鱼缸里），和它们一起接受太阳的洗礼吧。
也许是习惯了，每天这个时候都在阳光下看花，再看鱼。这样的时候心情像花那么舒展，也向鱼那么自由。冬天室外很冷，但花骨朵还是如期在眼里胀满了颜色，兰花的骨朵长得像“丫”字的时候，就从顶尖开始一点一点咧开了小嘴巴，从绿色花衣里露出了黄颜色，这种黄有点像小燕子嘴丫子上的那种。一帆风顺也已经挺起了几只绿色的桅杆，桅杆上的白帆好像马上就要张开，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新年的海洋上乘风远航了。
一年多前，眼睑多了一种毛病，说痒就痒，几家医院都说是过敏，病源需要进一步去检测。反正痒过去一段时间就好，好了再痒，没什么大碍，我也就将就着没去检测。
同事们分析说，过敏源是不是来自那几盆花，让我把花处理了试试，可我舍不得，我和它们毕竟和谐的相处了两三年。同事们笑着说我“现在可能是不和谐了啊！”
人和其它生物的关系是不是微妙得像人与人啊，时间长了都会有点磨擦，有点磕磕碰碰。但是我想，人只要心思淡定，磕磕碰碰的事情就不会成为相处的障碍。无论谁是谁非，后退一步，把自己晒在阳光下，该有多好啊。
四
每天早上给鱼喂食，几条大鱼好像对我花比别人高出两倍的价钱买来的食不“感冒”，根本没有出现想像中的你争我抢的吃食场面。它们瞪着眼睛看着食，在水里慢慢地游过来又游过去。我不甘心地盯着看。前两天把它们拿回来的时候，本来是打算把它们和小鱼放在一起的，可又觉得瘦弱的小鱼和它们在一起会抢不上食，小鱼抢不上食，会惹起我一腔的柔肠而心无宁时，就毫不犹豫地把大小分开了。谁知这大鱼竟不愿意吃食。
终于有一条鱼张圆了嘴巴，很真切地“哐当”了一声，就使劲把一粒鱼食吞到了嘴里，没想到它嘎巴了两下嘴，可能还没咂摸出什么滋味就又吐了出来。它寻思一会，又把食吞进去，又吐了出来。
看着它反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