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之旅

题记：纠结了那么久，删了又删，最终还是开始写了。物极必反，做一件事情，持续太长时间，终究还是觉得倦怠。我在等，等记忆慢慢沉静，等雾气消散，等那个模糊的轮廓浮出水面，等我终究有怀念的那一天。这一天，这一夜，凤凰的一切都会在眼前回放，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从凤凰回来以后，一直觉得应该写点什么。因为懒，不喜欢拍照。作为一个文字控，爱笔画胜过爱相片，字字句句，章章篇篇，唯美不下于影集。文字勾勒的世界会比镜头聚焦的更加梦幻。只是个人喜好不同。
不过凤凰的风景最终还是定格在了明信片的封面上。想过很多次，我应该怎么来描绘这个古城？
国庆假期，人潮涌动自是不用说。人潮淹没了这个山林掩映间的小城，我并没有觉得商业和人流对这里不好，再美的人，也要沾染点烟火气，云端上出尘的仙子终究要踏足凡间，不然又怎么会符合世俗的审美观，不然又怎么会被称作“美”？我觉得旅行不在乎去哪，重要的是心态。就算熙熙攘攘的嘈杂充斥了这个小城，有缘人依旧会找到他要找的东西。美与不美，唯心而已，心之所向，眼之所见。
秋日的阳光穿透了层层雾霭，投射在江边小小的城墙上，褐色的石块渐渐有了表情。光线明丽，古街明亮的像一幅油画。阳光百转千回，亮处愈亮，暗处愈暗，不大的古街在光和影的交替中融化。墙壁和店铺的线条渐渐柔和，氤氲的日光里，古城满是温暖的颜色。顾盼行走间，脚下的石板路有些凹凸，坑坑洼洼，脚尖能体会到那种粗粝的磨砂感。手指轻轻抚摸过斑驳的砖块，那种略微的咯痛从脚底、指尖传至心里。
参差不齐的言语，店家的叫卖，导游的扩音器......有些嘈杂的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涌现。微微皱眉，目光所及处渐渐有了灰色的影子。
人群追随着日光的脚步聚集，暖色的油画开始扭动，小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缓缓的翻了个身。其实人多也没有什么不好，涌动的人潮也是一方景色。阳光驻足在女子好看的眉眼上，给她们的长发镀上淡淡的金色。精心描绘的眼睑，及腰的长发，让小城的烟火气更浓了，并且平添了胭脂水粉的味道。
白天的凤凰古城，像是拄着拐杖的垂暮老者，睁着睡眼，懒洋洋的打量每一个到访者，眼神悠远而苍凉。而到夜里，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凤凰的夜景闻名于世。在夜里，小城的眼眸变得迷幻而邪魅，当他穿上了精致的礼服，垂垂老矣的老人丢掉了拐杖。满头白发在夜风肆意飘扬，像是一朵白蔷薇。
于是，在月朗风清的夜里，烟火气悄然变成了烟火。烟在夜空中缭绕，成了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云霞。火在人群中穿梭，成了披散在所有人身上的戏服。璀璨的霓虹像是明艳的桃花。沱江两岸所有鳞次栉比的建筑都亮了起来，无数彩色的光线交织成了一张刺目的大网，俘获了黑夜中游荡的身影和游荡的心。沱江的水一如白日时缓缓流动，灯光坠落，跌入水中，光线一圈圈晕染开来，像是泼墨的颜料。整条江水都被渲染的色彩斑斓。数不清的颜色在江水里交融，一起流向下游。那一刻，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流光溢彩。
夜里那么多的酒吧像是蛰伏的精灵，一齐苏醒。这些昼伏夜出的生物，在黑夜中肆无忌惮的狂欢。大街小巷都回荡着令人沉醉的音乐。高楼上，头发五颜六色的DJ带着厚厚的耳麦，播放沙哑的重金属。小巷里，黑框眼镜的男生轻轻按响吉他的琴弦，轻轻唱着那首《董小姐》。
有时候，一只淡淡的民谣比豪华的乐队更能打动人心，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来来往往的路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这个声音干净的男生到底长什么样。略微的扫了一眼，酒吧里面已经座无虚席。那个人只看的到影子，幽暗的光线和缭绕的烟草味道给他披上了一层暗影的风衣。我只能微微有些黯然的移开视线。不过，我还记得那家酒吧门口，毛色如雪的萨摩耶坐在地上，微微吐着舌头，眼睛像是黑夜中闪亮的星星，频频回头，眼神在酒吧幽暗的光线里渐渐迷离。
更吹落，星如雨。灯火阑珊的转角，我看到红妆璀璨的人惊艳了夜色，那一刻，漫天的烟花也在她的脸上成了衬托的粉底，淡淡的烟熏妆衬得瞳孔深邃而迷人，面容姣好，红唇娇艳欲滴。有人说，每一个到凤凰的人都在渴望一场邂逅。朦胧的夜色让一切成为可能。有个看快男的同学告诉我，左立如何如何在凤凰邂逅了他的“董小姐”。爱上一座城，只需一个人。我想说，这座城就是这里最美的人。
每到一个的地方，用心挑选明信片成了一种习惯，好像以此才能证明自己曾经来过。从凤凰回来以后，做了一件自我觉得很有意义的事情。搜集了以前同学的地址，熟悉的、不熟悉的，有联系的、断了联系的，把我从凤凰买的明信片全部寄了出去。这些明信片会像蒲公英一样纷纷飞到全国各地，从最北方的白山黑水到北纬23度以南，从寸草不生的戈壁到浪花澎湃的海边，从那些我挂念的人到挂念我的人手里。所有的这些人都会看到我在凤凰看到的景象，都会看到我写给他们的话，都会看到明信片左下角的logo——“醉美凤凰”。
可是他们看不到我在凤凰度过了怎样的一个夜晚，因为我说不出，写不出。
凤凰的每一个夜晚都是醉的，一醉千年，倾尽天下。醉的城，才是最美的人。
当年曾经向往过沈从文笔下小小的边城，端午飘香的粽叶，江上泅水的白鸭，开满山壁的杜鹃花，悠悠转动的水车，傩送的歌声和翠翠的背影在时光的缝隙被定格成永恒。如今的凤凰丝毫看不到书中的影子，那些笑容真挚的男女男女形同沱江清冽的江水，一声不响的流向了目光所不能企及的远方。
也许多年之后，时光婉转，轮回重合。那个歌声淳朴的男生会在酒吧点一杯蓝山，在吧台下某个角落保持着缄默。那个前世习惯了等待的的少女，会习惯性的伫立在光影交错中握着麦克风，声音婉转动人，艳丽的像是那一年山崖上红的滴血的杜鹃花。相顾无言，越过茫茫生死，越过作家清丽的文字，越过经年累月的错过，越过生生世世的轮回，他们从故事中走出来，似曾相识，在氤氲的夜色里相遇，相知，相许，再相离。
凤凰因《边城》而成名，成名后却不再是那个边城。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是过，一切只是一个异乡人天真的向往和无端的臆测。“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真正经历过了一场旅行，才会明白旅行的意义。旅行，旅心。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