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况味

老家，在一座小山下，是一个依然破旧的小山村。那里住着我的母亲。
村子外面有条窄窄的水泥路，村子里面的土路却坑坑洼洼。
整个村子看上去有些凌乱。街道已被山水冲刷出石块，突兀着，参差着，横七竖八的柴禾散落在上面，也有野生的树兀自地长在墙角，街边。
村子里的好多房屋不再有人居住，日子久远了，便塌掉了。断瓦残垣，杂草丛生。有许多人进了城，置了楼房，远离了小村庄，过上了他们想过的生活。
剩下来的人呢，他们还会坚守吗？
老家，我的朝思暮想。靠近了，总有些彷徨和心伤。
别人的老家在日复一日地换新颜，而我的老家却在年复一年地苍老着，破落着。容颜改了，故人去了，小村里的是是非非，起起落落，都湮没在了无情的流光里。
思念是奔涌的潮，无穷无尽。湿漉漉的记忆里，总是母亲忙碌的身影。
父亲走了十余年，母亲独自支撑起这个家庭。六十来岁的年纪了，她一个人种着十多亩田地。空闲时，还跟着别人去四邻八乡干杂活，贴补家用。辛勤的劳作，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很多。皮肤黝黑，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

很是心疼母亲，多次劝她放下手中的那几亩地，也不要再跟着别人打零工，可她执意不肯。我身体壮实着呢，我多干一点，就多给你们减轻一些负担。母亲总是这样说。清淡的日子很辛苦，母亲却感到了踏实和满足。
酸酸的，觉得有泪在流。脚步走得越远，心离家越近。
梦里最美的风景，是老家胡同的土墙上，母亲搭起的扁豆架，一穗一穗的紫花缀满了整个墙壁，风徐徐吹来，紫蝴蝶飞舞，叶也蹁跹。
心的暖，涌动着，有些骄傲，那是母亲的杰作。粗糙的手，描绘着世间最质朴最恬淡的美。
闲下来的时候，思绪飘忽着。年龄越增长，思乡越迫切。心悠悠地痛着，骨子里是淋漓尽致的感伤。
岁月的消磨，已让我沉闷的脚步再也踏不出青春的喧嚣。没有能力去改变我的小山村了，就用剩下来的时间，给母亲一个舒适，幸福的晚年吧。

2014年8月21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