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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光荣,是我的启蒙老师,他其实是叫顾尚荣,有调皮的孩子用拼音对他蔑称,叫他广荣,但在我心目中,他叫光荣。现在小孩上学都是家长求老师,我上学那阵,是老师求家长。那时学费很低,每学期只要五毛钱,可是很多农户
光荣,是我的启蒙老师,他其实是叫顾尚荣,有调皮的孩子用拼音对他蔑称,叫他广荣,但在我心目中,他叫光荣。
现在小孩上学都是家长求老师,我上学那阵,是老师求家长。那时学费很低,每学期只要五毛钱,可是很多农户不把孩子上学当回事,有的舍不得花那五毛钱,有的想让孩子早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工分。每到年后开学之前,学校的校长和老师分头到各家拜年,家有孩子,成了家长的骄傲。遇到爽快的,说:“领走吧,交给你们了啊!”遇到扭捏的,大家都弄得灰头灰脸。
40年前,我到了上学的年龄,时任校长的光荣老师来到我家,父亲是读过书的人,对老师说:“家再穷也要让孩子上学,我正要送他去学校呢。”光荣老师很感激,他与我父亲同龄,按辈分,比我父亲免一辈,他恭恭敬敬地说:“俺叔,把俺弟交给我,你们尽管放心吧。”我被光荣老师领到了学校,不知怎么的,我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兴奋,平时跟奶奶生活在一起,享受惯了奶奶的疼爱,离开奶奶,来到热闹的学校,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感到孤孤单单,好像疼爱被剥夺了。上课之前,在破漏的教室,在快乐的小伙伴们中间,我倦缩着,埋下头,默默的哭了。
光荣老师来到我身边,问我哪里不舒服,我不说话,他很严肃地问周围的人:“谁欺负他啦,咹?”大家都说没人欺负我,光荣老师问:“那他为什么哭啊?”大家都说不知道。光荣老师弯下腰来,轻推我的肩膀,碰我的脸,让我看着他,问我:“告诉老师谁欺负你了,我不愿他意。”一边安慰我一边审视周围的小伙伴,为我寻仇似的。光荣老师的温情使我很不好意思,我只好对老师说:“我,心里,不是味。”我的声音很低很含糊,老师把耳朵贴在我脸边,反复问:“谁啊,你说谁啊?噢,文魁,文魁你欺负他了吗?文魁在哪,你过来!”在旁边玩耍的文魁一脸迷惑地走过来,问:“啥呀,老师?”光荣老师问他:“你打他了还是骂他了,说。”文魁很委屈地说:“没有啊老师,我一直在那边玩呢,不信你问问。”他就列举谁谁的名字,让他们出来做证明,有的给他证明,有的说没看见,文魁急得不知所措,站在那儿眼里快有了泪。光荣老师说:“一定是你,马上给我写检查啊。”
不是味——文魁,嗨,我光想笑出来了,光荣老师是听岔了,委屈了文魁了,我赶紧对老师说:“他没欺负我,我是说,是说——不是味。”光荣老师说:“听听听听,证明了吧,还是你文魁。”我只好大声说:“不是文魁,是——不是味。”
老师扑哧笑了,大家都笑了,我望了望吓呆了的文魁,也笑了。后来我才知道,光荣老师对文魁这样严厉是有道理的,文魁是留级生,以往在班上很调皮的。
我人生的第一节课上课了,每个新报名的孩子都被邀请展示自己的才能,我选的是数数,一口气数到100,还能往下数,光荣老师拍拍我的头说,你很聪明!从此,我就把自己当作一个很聪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