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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武汉,一座拥水而生的城市。江河交汇,湖若明珠,冬落瑞雪,夏开炎阳。想起武汉,便想起珞珈山墙体潮湿、花草繁茂、慵懒闲适的午后小巷,干净古朴的石板路;想起国立武汉大学三月繁盛若锦的樱花,雨时,树林苍翠朦胧
武汉,一座拥水而生的城市。江河交汇,湖若明珠,冬落瑞雪,夏开炎阳。
想起武汉,便想起珞珈山墙体潮湿、花草繁茂、慵懒闲适的午后小巷,干净古朴的石板路;想起国立武汉大学三月繁盛若锦的樱花,雨时,树林苍翠朦胧,于矮樱间穿寻,三两行人,笑眼娆美;想起黄昏时刻的长江大桥,车辆穿梭,半江余晖;想起黄鹤楼的层层飞檐、雕梁画栋,李白曾登楼闻笛写下,“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想起光谷西班牙风情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域文化充斥着的浓厚商业化气息;想起楚河汉街的璀璨灯火,波光荡漾着的繁华夜城;想起户部巷的诱人小吃……
在城市逐渐商业化的背后,总有一段让人不能忘却的历史与文化。
武汉,又称江城,九省通衢,因水而兴。战国时期屈子行吟泽畔而创楚辞,钟子期于古琴台遇伯牙而作《高山流水》,唐宋年间文人墨客于黄鹤楼兴诗作赋……
武汉,一提起,厚重的历史感便扑面而来,那些随我成长而逐渐消失的民俗文化常令我怀念与回味。

1.
看过老舍先生的《茶馆》,便知道在清朝末年,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浓缩的小社会,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的生死沉浮,整个社会的变迁都在此上演。同时期的武汉,茶馆也极为鼎盛。三镇茶馆千余家,遍及大街小巷,开的是闲门,走的是闲人,三教九流,形形色色。有点规模的茶馆,白天喝茶,晚间咬册子(说评书),围鼓子(清唱、汉剧、楚剧),皮影戏,摸牌赌博,五花八门。与此同时,粮行也十分兴旺,光绪二十年六月十六日《申报》载文,“武汉人烟辐辏,烟火布万家,日食所需,几难数计……实生意中巨擎焉。”粮食商人常在汉水边的石硚德心楼茶馆喝茶、谈生意、结算。
旧时的铁匠铺我并没有看见,时常听见外公提起或者在电视剧和老电影中看过,铁匠铺大多简陋,常为木头搭建的小棚,打制农具,生意颇好。我曾做梦,在一个小巷的尽头,人群熙攘过后,一二竹棚,铁匠身着背心敲击铁器,打铁的声音穿过历史的长廊而来,我满心欢喜。
一直喜欢染坊,喜欢那些颜色绚丽的染缸,喜羡那些漂染技术,喜羡那些民间工艺。老汉口的街市,都有染坊,大规模印染工具还未发展的年代,当时的市民买了白布或有褪了色的衣服都会拿到染坊去染色。染色以靛青为主,印蓝花布最具东方民族特色。

2.
还小的时候,我走过那条长了梧桐树的小路,总闻到某个厂房飘出的酒香。母亲说那是酿酒的糟坊,当年有这样的民谣,“黄州的萝卜,莲花湖的藕,樊口的鱼,汉口的酒。”清末民初,三镇有糟坊七十余家。硚口汉正街一带,糟坊“扎堆”。街巷送酒号子声声,酒香阵阵。
湖北多数地方常有的作坊,除了糟坊还有豆腐坊。武汉老豆腐坊多为家庭式作坊,豆石磨、木盆、小缸、炉灶为作坊必备之物,豆腐坊除制作豆腐外,还做豆浆、豆腐脑、豆干、霉豆渣,均为广大市民所喜爱。湖北菜肴除了必备豆腐之外,自然少不了鱼。在武汉最有名的莫过“武昌鱼”,长江流经鄂州、夏口一带,水生物丰茂,江中漩流呈梅花形,故有“梅花水”之称,此地鱼味道鲜美,久负盛名。南北朝时期庚信曾有:“还思建业水,终忆武昌鱼”,毛泽东在《水调歌头?游泳》中写道:“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此名句更使得武昌鱼闻名天下。
刚入二十世纪的那两年,街头仍然有江湖卖武人,赤身舞枪,绝活也颇多:秉手劈砖、生吞瓷片、肚皮吸碗、钢筋缠脖、刀枪不入,每到惊险处,呼声四起。而后来这样的人渐少,卖狗皮膏药的人增多。民国时期,每逢荒灾之年武汉街头常有行乞卖唱的民间艺人:小女敲碟唱小曲,老者拉二胡伴奏,此门艺术在武汉周边天门潜江沔阳诸县逐渐发展,后来统称为湖北渔鼓。湖北曲艺的四大曲种其中之一是湖北道情,昔时,道情成为穷人卖唱行乞的小调,后来湖北道情广泛的吸引了洪湖打硪号子、沔阳渔鼓、天沔花鼓等民间曲牌的精华,形成了独具江汉平原风味的曲艺唱腔。

3.
夏日炎热漫长的午后,磨刀人拉腔的吆喝声在巷口回荡,经久不息,“磨剪子咧,抢菜刀……”,平常人家一把菜刀一把剪子,用钝了,花极少的钱给磨刀人磨锋利了再用。居家过日子,分分厘厘都算的精细,而随着时代的高速发展,这个行业逐渐退出了市井,偶尔听到老人们提起,便猛然察觉那些时光已经过去很久了。
武汉冬日的阳光温暖闲适,小巷子依然潮湿阴冷,而常年弥漫在这座城市的都是热干面的味道。谈起武汉的小吃,莫不提到热干面,飘着芝麻香的热干面作为早点风靡江城。武汉除了地道的热干面,还有“老通城”的豆皮、户部巷的面窝、“老四季美”汤包、汉口福庆的米粉、顺香居的烧麦、藕圆、春卷、发糕、锅盔、凉粉……
每年腊月三十,除夕临近,各家各户掸扬尘,打扫庭院,挂灯笼,贴春联,除旧迎新。晚上全家团圆吃年夜饭,菜中必备烧全鱼,只看不吃,象征年年有余,饭后,全家人“守岁”至凌晨,燃放鞭炮,庆祝新年到来。
武汉过去凡遇庙会、节日,热闹处少不了卖风车的人,那些五彩的小风车成为了孩子们童年里最美好的一部分。正月初三到十五,常有彩船调拜年,欢声笑语,鼓乐齐鸣,非常热闹。汉口四官殿,每逢元宵节前后,成了热闹的灯市场,观灯的人络绎不绝,花灯各式,五光十色,花样层出,玲珑鲜活,其重头戏是舞龙灯,还有采莲船、踩高跷、蚌壳精灯精彩表演。
春节过后,东风吹起,二三月天里少不了放风筝的孩童。儿时的许多游戏,虽相去已久,但仍时常在脑海里浮现,女孩子最喜欢的游戏莫不是跳皮筋,还有踢毽子、跳房子、翻毛线;而男孩子大多喜爱抽陀螺、打弹珠、滚铁环、斗蛐蛐、拍洋片、捉知了……这些有趣的游戏,一想起,思绪便翻山越岭而来。在商业化时代高速发展的现在,这些游戏只能成为一种遥远的记忆了。

在重庆读书的这几年,常常在磁器口,拾阶而上,每每走到中途便可以看到那位转糖的老艺人,右手握勺,以糖勺为画笔,以糖稀为翰墨丹青,行云流水,一挥而就,动物的形象便跃然板上,这样精湛的技艺为这座小镇平添了几分古意与韵味。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武汉,常有转糖手艺人挑担落脚在集市、学校边,支起小摊,在炭火炉上化开糖稀,每到这个时候,摊子周围总密密麻麻围满了人,或好奇或赞扬或喜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