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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说起蛏头沽的撩网,乡亲们一直津津乐道。大海退潮后,村前海滩七八里开外,赶上晴天,视力好的人,就能看到远处那与岸平行的一道“网墙”。那是用毛竹、粗铁丝和网片构成的“大型网具”。在全民皆兵的年代,一位塘沽
说起蛏头沽的撩网,乡亲们一直津津乐道。
大海退潮后,村前海滩七八里开外,赶上晴天,视力好的人,就能看到远处那与岸平行的一道“网墙”。那是用毛竹、粗铁丝和网片构成的“大型网具”。在全民皆兵的年代,一位塘沽诗人深入渔村体验生活,曾将撩网比喻为海上长城,其中一句为“每一个网眼背后,都有一支警惕的枪口!”
其实,说撩网是“海上长城”并非准确,因为它并不是阻挡外侵,而是起到拦截内部的作用:当大海涨满潮水后,社员们乘着小划子(舢板),前去将撩网的网片“撩”起来,形成那道水下的网墙,落潮后,那些此前随潮水进来的无辜“虾兵蟹将”便被拦截住。撩网并不像其它网具那样,以“擅长”捕捞某一两种鱼虾为主,它的“胃口”极大,无论梭鱼、王鱼、目鱼、狼鱼、海鲇鱼,还是螃蟹,青虾、甚至大对虾,只要越过那一排排撩网毛竹,且在网片被撩起之前未及早退走,就会被撩网“通吃不误”!
撩网与渔村浑然一体,尽情演绎渔家风情。村姑们围坐在过堂屋织渔网,就能与那些袒露强壮古铜色肌肉的撩网社员说笑,目送他们走下海档。外地人来到蛏头沽,也要到海边看撩网。那辽阔的海滩,撩网组成的线条,加上社员们扛着渔网、挑着海货的点点身影,构成一副活生生且静悄悄的黑白版画。只有到了撩网跟前,才能感受到高耸的网墙,盘旋的海鸥,网根下蹦跳不已的鱼虾,还有海风吹拂网片、毛竹发出的美妙啸声……如果赶上海上日出时分,那红艳艳的阳光,会将一切涂成梦幻的境界!
与撩网零距离接触,一般都是踩着“海道”前去。
这里的海滩均为没过小腿甚至大腿的泥巴,走不了几步就会气喘吁吁,不像塘沽驴驹河的“沙浆板”海滩,能赶上小驴车,如履平地。不过,蛏头沽人有办法,用平锨挖除泥巴,达到硬地,修成一条约5公里长的海道,蜿蜒通向撩网。只是走进2尺来宽海道,颇有“走钢丝”的惊险,虽不陷脚,却也不算舒坦。尤其肩头压上装满海货的担子,即便走惯了的社员,亦难免崴脚闪腰。
撩网不像出海的风船,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全村男女老少,祖祖辈辈,几乎没有不通过“捞洋”这种劳动跟撩网打过交道的。当撩网的社员收获完鱼虾,担着渔货走后,负责“降网”的社员,举着特制的小棍,将网片依次摘下,网墙亦随之陆续“倒下”。这时,就该早已等候一旁捞洋的人们大显身手了。于是,那些原本侥幸潜逃的鱼虾,“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能迎接到已经近在咫尺的潮水,倒被捞洋者像“捡洋落儿”一样,收入囊中。有撩网的日子,家家饭桌上有鲜美海味,院里晾晒咸鱼、锅炮鱼。吃不完,就连同撩网的故事一起,送给城里或乡下亲朋好友。
冬天,撩网要“罢网”了。取下网片的撩网,只留下一溜光秃秃毛竹,默默承受大海冰块撞击。替换下的破网条,正好用来圈养鸡鸭,剪下的废铁丝网弦,被孩子们巧手做成“铁环”,满村子滚响。等到春暧开海,撩网截获的鱼虾格外多,担子挑不过来,社员就用小划子装,在海滩上往岸边推,甚至组织中学生帮忙。丰收的喜悦,溢满海堤。当然,丰收也有苦恼时:有一年,海蜇大丰收,将撩网撑破,压倒许多毛竹,不但鱼虾逃之夭夭,还影响其后两三天的生产,有的社员急得流泪。
撩网的生产时间,一般随着潮汐走,每昼夜只“挂”2次网。撩网的社员,家吃家住,半天就完工,与家人朝夕相处,比起10天半月不进家门的出海上船社员,可谓安逸。然而,解放后,上风船的几无伤亡,下撩网的却先后有3人遇难:几次骤然刮起的大风,让小划子“倒礁”(翻船),好在有情的撩网拦住他们的遗体……
蛏头沽,连同它多年的“老伙计”撩网,随着区域的发展建设,如今已走入历史,定格在“老照片”中。分散到四处、过上现代化生活的乡亲们,邂逅相遇,一提起那古老的撩网,心灵便会锁定逝去的故乡,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