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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相亲时母亲没看上父亲,是因为父亲额角的一道长疤,让原本英俊的他破了相。母亲说,第一次父亲领她回家时,两人之间差不多隔了一里远。母亲害羞,怕旁人看出“破绽”,当过女民兵队长的她一路小跑,父亲是军人,本应
相亲时母亲没看上父亲,是因为父亲额角的一道长疤,让原本英俊的他破了相。
母亲说,第一次父亲领她回家时,两人之间差不多隔了一里远。母亲害羞,怕旁人看出“破绽”,当过女民兵队长的她一路小跑,父亲是军人,本应行如疾风,那天却特别慢,总被母亲远远甩在后头。唉,这哪像是夫妻双双把家还,整个儿一场“龟兔赛跑”。
母亲爱上父亲,也是因为那道疤。父亲说那疤是在行军路上,为了救一位战友才留下的,顿时,母亲便觉得自己捡了块宝,眼前的男人,诚实、勇敢、有责任心,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结婚几天后,父亲便回了部队。把家庭的重担抛给了新婚的妻子。母亲为了给家里多挣工分,干着壮男一样的粗活,据说在装卸队她一次能用夹肢窝夹起两大包水泥,这是令许多男人汗颜的,至今还在被乡邻传颂。回家来还要照顾七十多岁的婆婆,整天像陀螺没完没了地转。当时国家正大搞建设,到处修桥梁、铁路、水库,寒冬腊月里,母亲也踩在冰冷的水里干活,哪怕正赶上每月的那几天,也没间断过。看着别的妇女都有男人嘘寒问暖,我想当时的母亲会不会满腹心酸呢?但为了让父亲没有后顾之忧,她勇敢地承受了,像一棵树。
一次,部队发电报来说父亲病了,正住院。母亲心急如焚。从未出过远门的她放下锄头、拧了简单的行礼就往广州跑。一路上的艰辛是可想而知的,她差一点就成了流氓的“盘中餐”,一位自称首长的人说要带她前往部队医院,结果半路将母亲带到旅馆,企途占有母亲,若不是母亲趁他上厕所时夺门而逃,后果可想而知。至今回忆起那晚她举目无亲在荒郊野外逛奔的情形,母亲依旧心有余悸。
也许是上苍念在母亲痴心一片吧!这一次探望让几年还没怀孕的母亲终于有喜啦,怀的就是我姐。
父亲太老实,在部队呆了近十年的他竟没能转干,退伍了。在村里农科队干了一阵队长,后来又当了民办教师,都是些辛苦而不挣钱的活,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一直得不到改善,母亲依旧奔波劳碌。
母亲又生了我弟弟,生我的时候是难产,在床上挣扎了三天三夜,在死神面前拜了三拜总算熬了过来。父亲正在外地进修,母亲不想扯他后腿,催他早去,有了点精神便下地干活了,坐月子都没有得到适当的调养,落下病根,原本强壮的她一下子瘦弱不堪起来。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母亲三天两头卧病在床,去村里赤脚医生家的路,是我最熟悉的。父亲深深地知道,母亲的病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他让母亲承受了许多本应让他去操劳的东西,母亲的病是累出来的。从此,父亲倍加珍惜起母亲来。父亲不爱说话、性情木纳,他和母亲的交流未曾有过言语或动作上的体贴与浪漫。他默默包揽了一切重活甚至家务,每天一从学校回来,拿起农具就往外跑。母亲生病的时候,父亲便会像中医一样,给母亲打火罐、刨砂、针灸。偶有闲暇,便领我们姐妹仨开“家庭音乐会”,他拉胡琴,妈妈教我们唱革命歌曲,什么《不忘阶级苦》、《绣红旗》、《映山红》……至今我都能一字不漏背出词来。父亲兴起,便给我们唱京剧《红灯记》选段和《智取威虎山》选段,逗得我们哈哈大笑,一家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
母亲年岁渐渐大了,身子骨却越来越硬朗,笑容也愈发动人,这不能不说是种奇迹!每到夜色下沉,母亲总会倚着门槛,焦灼地张望,我知道,她是在心底呼唤着父亲早点平安归来。
此时此刻我的眼角是湿润的,想到电视剧里情侣在教堂举行结婚仪式时,神父念的那一段话“无论她(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新郎新娘郑重作出承诺以后,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人呢?而我的父母,他们没有烘烘烈烈的爱情,没有信誓旦旦、豪言壮语,没有大起大落的故事情节,他们却做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人生的道路上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扶携着走向尽头。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与情怀呀?爱,一种早已被岁月冲刷去肤浅的、铭刻在人魂深处的,大写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