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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春风的挑逗,让东财的樱花忘掉了她过去经受的许多岁月,化脂涂唇,又到了适婚的年龄。尽管年复一年,粉妆素裹,但这种单调并没有在人群中引发过度的审美疲劳症状,美丽虽不会在现实中千变万化,但有时候它在人心中持
春风的挑逗,让东财的樱花忘掉了她过去经受的许多岁月,化脂涂唇,又到了适婚的年龄。尽管年复一年,粉妆素裹,但这种单调并没有在人群中引发过度的审美疲劳症状,美丽虽不会在现实中千变万化,但有时候它在人心中持续永恒。请想象一个个亭亭玉立的青涩少女,轻施薄粉,浅浅淡妆,娇气莞尔,欲就还休,这种情景即使经受百遍尚嫌不够,何况还如牛郎织女苦熬一年才能有的鹊桥相会呢?
樱花虽美,却苦于轮回。人之容颜转瞬即逝,仿佛流星花火,只有念想,却没有希望。樱花的盛衰轮转,随时而动,一丝不苟,只消走完生命的某一部分,但可全然窥见整体,既无未知,何谈希望。精彩隶属于过去,而希望则寄托之将来。
由此花不禁思人,实感人生之有生死,有老病,倒是上帝给予我们的一大恩赐。线性连贯的人生旅程,我们苦于虽有悔恨,却无重来;更苦于虽有追求,却时有限;虽有游历之美,却终归尘土之哀。不若环形循复的人生,有悔恨可以回溯;有追求不受时间束缚;最为诱人的一点,我们可以拥有无限的生命轮回,跳脱三界之外,五行之中。可这样的生命谁也不曾经历过,正因为不曾经历,所以我们疯狂的幻想与羡慕。不论东西方宗教,永生、轮回的主题是随处可见的。耶稣被钉死后的第三天又转醒过来;佛教中关于地狱那些可怕的描述,六道的投胎转世;以及自古以来不曾停火的炼丹宝炉,都在向我们展示着永生似乎是人类天然本性的欲求。
但永生不灭未必会给予人真正的幸福与满足。曾看过一部小成本却奇思妙想的电影,《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电影刻画了一个从远古人类诞生伊始即出生的男人,他生活了两万年,直至今日。并且永远停留在35岁的模样,无法生病,无法受伤,不会衰老,更不能死去。这两万年他见证了人类一切文明的产生、繁荣和毁灭,他掌握所有知识,洞悉一切历史,他尝尽了人间的悲欢。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超越了人类的视野,进入了上帝的行列。然而尽管上帝创造了人类,却不曾像平常人类那样的生活。看这部电影时,我一直在想象:如果我是永生不死的,我将经受无数次世间的痛苦,我将无数次见证身边所爱之人的死亡,不仅仅是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妻儿子孙无穷无尽,当我实现了所有的追求与目的,当我满足了所有的欲求,我的存在又从何处寻觅意义?我见证了一切生命的诞生于终结,见证了沧海化成桑田,见证了历史变成秘密,秘密又变成历史,最终我成为上帝,一个只能观察而不能掌控的上帝,孤独而不能终老的上帝,这是怎样的幸福?还是何等的悲哀和困惑?
财园的樱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我们却全然不必羡慕这有始无终,往复循环的旅程。生而有死,始终具备的旅程,或不是完美的旅程,然而缺憾与完美绝非对立之物,尤其完美,它本身即包含着缺憾的意味。白璧无瑕,是空中楼阁;白璧微瑕,乃现实图景。水中之月,波漾惟美;空中之月,永恒放光。人生之一去不复还,恰因悔恨而百感交集,更进一步;恰因不足而进取猛进,吾心不死;恰因唯一而百般魅力,倍加珍惜。伟岸有其风光,亦有其痛苦,平凡有其无聊,亦有其风味。至高的视野会让人看的更远,亦会让人头晕目眩。不若一人放行三尺舟,无桨荡平流。野钓备薄酒,烂醉神魂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