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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邻村小弟在第一场雪沸沸扬扬染白了墙根的时候,敲锣打鼓、红顶小轿,要把他们村东头的闺女娶回家。鞭炮炸响、碎裂的炮衣从给村东头一路铺进邻村,而年轻的新郎倌在婚礼前天突然敲开了他的门,新郎官低着头,衣角都揉

邻村小弟在第一场雪沸沸扬扬染白了墙根的时候,敲锣打鼓、红顶小轿,要把他们村东头的闺女娶回家。
鞭炮炸响、碎裂的炮衣从给村东头一路铺进邻村,而年轻的新郎倌在婚礼前天突然敲开了他的门,新郎官低着头,衣角都揉皱了,青涩的眉眼间掩不住忸怩和欢喜。
他就倚了门,微微笑着。
视线延伸出去,门口那树上,叽喳的喜鹊跳来跳去。
终于,新郎倌似乎攒满了勇气,拘谨的抬头,依然声如蚊讷,却说了出来。
“苏先生,明日我要娶亲了。”
年轻又温和的先生很配合地点头,扮作刚刚得知惊喜又欣慰的模样,配合的把笑容再拉开一点,拍拍新郎倌的肩。
“好事,好事呀,好好对人家。”
其实先生心里很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两个村都沸沸扬扬的事,年轻的新郎倌却特意跑过来和他说一遍,而他,明明听烂了这个消息还要装作刚听说这个喜闻。
很快,新郎倌又嗫嚅着说了一句话。
“我要娶的是村东林家姑娘,她也在私塾呆过一段儿,一日为师,念着故去的老先生的情谊,就托我在她嫁人前给先生知会一声。”
漫不经心的先生突然被震得七昏八素了,她?明天嫁人?对象还是面前这个羞涩的好好少年?
虽说他平日除了她,对村里其他事都不怎么上心,可是说来说去好歹…………传来传去的新娘子竟然是她,而他竟然不知道这太离谱了吧!
而且,他,她她她,这两个人怎么勾搭一起的?她那跳脱的性子就安心嫁给这样一个闷葫芦?
一贯笑容温和的先生有点兜不住表情,他眉头蹙起,勉强顾得上脸色不那么难看。
“小肖,你确定你要娶的是那个村头林家的那姑娘?”语气听着坦然,却连她名字都不敢提。
年轻的新郎倌愣了一下,傻笑的挠着后脑勺,点点头。
村里的私塾是在村子东南边,天沉沉的,雪越下越大,覆了地皮上的薄雪,散落两旁的零散炮衣格外刺目。
着了单衣就出来看花嫁的先生,衣衫单薄,神色难辨。片片雪花四散着落在黑色靴尖,落在耳畔融化。
村里人自顾着热闹,红轿在视野里小了,炮声也远了,就都在寒风中打个寒颤,三五成群的散去。
“先生,回去加件衣服吧。”
似乎有谁这么劝过。
他忘了自己怎么回答,或者有没有回答。只觉得整个沉沉的天夹杂着雪花,那抹嫁衣的红铺天盖地。
林轻眉从小就喜欢红。红衣、红花、红头绳,犹如跳动的火苗在村里四处乱窜,闹得鸡犬不宁。
终于。家境尚可的她被不堪其扰的父母塞进了私塾。
春日融冬,明媚的光景。她着了合身的鲜红裙衫,在私塾门口不舍地扯着父亲的衣角,泪光涌动,眼圈通红。
彼时,苏筑正站在夫子的身后,六岁的林轻眉早已“恶名昭著”。听闻她要来祸害私塾了,师兄弟们立马把公认的脾气好、性情安稳的苏筑推出去揽这烂摊子。
他认真打量着她,只觉得不过是个娇俏任性的小丫头。
许是知道父亲已经决心把自己留下,私塾门前,年仅五岁的她滚着泪花,又抽泣着抹去,忍着泪水,很认真的抬头去问她父亲。
“你走了还会来接我吧?是不是很快就来了?”
那种楚楚可怜,水盈盈的眸子,让他心中莫名一动,忍不住就给了她更多关注和宽容。从那以后他再也舍她不下,却又要不起。
这一恍已是十年。
他越来越疲惫着逃避那双眸子眼中的深情,却遗忘了她早已到了嫁人年龄。恍然察觉,她是累了吧?
张灯挂彩的喜堂上,褐衣的先生立在人群外围。
小六觉得先生今天很怪,笑着却像哭似的,他呵着气,化成白白的雾气,认真地问,“先生,你是想哭么?”
他看到先生蓦地一抖,眉心纠结蹙起,不大会儿,又释然般笑了,摸摸他刚剔光的脑袋。
“小六,呆会儿先生可能要做件惊世骇俗的事儿,小六不要怕呀。”
小六咬着大拇指,小雀斑动了动,点点头。
她总是太过跳脱,做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和他熟络后就整日拉他逃课去村头的小河浣足。
清粼粼的河水,坐在大石头上,脚尖抵着圆润的鹅卵石。
反而是他坐立不安。
“轻眉,女儿家的脚是不能轻易示人,不合礼教。”
在私塾五年,她早已蜕变成更加灼目的少女,窈窕的曲线在合裁的红衣中衣袂如翩跹的蝶儿。
却更长出惊世骇俗的傲骨,以挑战夫子为乐,他思及每日吹胡子瞪眼的自家爹爹,不禁莞尔。
“喂,古董筑,来都来了你还叨叨什么,快来快来,这水惬意着呢。不来你后悔!”
她回眸笑着,水灵的眼睛弯成月牙,对他扮个鬼脸,转身足尖一挑,挑起几朵水花湿了岸上他的衣衫。
他只觉得脸顿时烧红了,是恼怒是尴尬,心里却满满的、暖暖的。恨不得时光就停在这刻。
没想到,他也要惊世骇俗一回了,他低头对自己笑笑。
“一拜天地。”作司仪的小六爹爹笑眯眼,捋捋络腮胡,粗嘎的嗓子,高高的唱礼。
屋内刚站定的新人执着红绸带,似乎从此他们的生命绑在一起,祸福与共。
新娘子低着头,大红盖头和嫁衣把她罩在一个和他不同的世界。
真正看她为别人穿上大红的嫁衣,他的心都痛到麻木,极致以后,不觉得冷,反而一股潮热从脚心传遍肢骸。
他的轻眉,说非他不嫁的轻眉,现在在冬至这日为别人穿上鲜红的嫁衣。
他绝不允许。
脚步虚晃,他拨开人群站在刚拜了天地的新人面前。
“先生?”门口的王婶看到年轻的先生潮红的面色,虚晃的步子,赶忙上前搀扶。
“林婶?”年轻的先生看到这熟悉的脸,更觉得混噩不清。
但是,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是什么地方怪怪的?他想不明白。
他拿开林婶的手,甩甩头,站在新娘面前。
“你不能嫁给他。”
这时,已经顾不得话落双方老人的惊愕面色,新郎的难堪,和周围村民的絮絮低语。
他看到她的脚向前微微一动,胸中顿时燃起无数勇气。
“你不能嫁给她,我爱你,我爱你,轻眉!你说过你也爱我!”
他努力地睁眼,眼皮却有千钧重,怎么都睁不开,这刹那天旋地转。
不行,轻眉还没答应不嫁小肖。
不…
众人惊呼着簇向前,一贯温和的先生面色潮红、体温烫人,昏倒在喜堂上。
众人七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