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会长

常务副院长杨副院长办公室内。杨副院长脸青一阵紫一会，手不停地敲桌子，他与科研处长老慈在争论，老慈手哆嗦着：院长，我们办学是教书搞科研的，学校师资基本是教初、高中的退休老师，搞点实用技术还可以，在学术长进太难了。经费紧张却不把钱用在教学上，重金成立“易经”研究所，搞什么佛学国际学术会，“神算预测”中心老黄是一个在某初中管理伙房的，现在又要任“模糊学”研究会会长，纯属败坏学院声誉，糟蹋钱。
杨副院长将香烟在烟灰缸里转了几下，烟灭了：老慈你玩什么名堂，我们租一个破产的厂子办大学缺的是钱，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老黄是一个管伙房的，但他的脑子是办大事的，他组织的“易经”研究所、“神算预测”国际学大会，引得“三教九流”前来我院顶礼膜拜，包括美国的和尚撇家舍业求经，给学院创了牌子，提高了知名度，决不能视为糟蹋学院的钱！
老慈当仁不让，办大学靠杂家卖艺不长久，借神求佛的声威糊弄一时，熬不过一世。大学靠科学、出成果才能提高知名度。
杨副院长“豁”地从办公椅上站起，老黄去年给学院创收60万，“神算预测”为五十多名想升官的青年人进行了官运预测赚了15万，几十个教师的工资解决了，“老黄”越多越好，我需要。你左嘴角一个科学，右嘴巴一个科研，就知道花学院的钱，你“科研”出多少钱？
老慈把手中的文件包“咣”的摔在办公桌上，办大学为了出人才，换着法子赚钱命不长！
杨副院长将他的文件包“噌”的推到一边，不为赚钱是傻瓜，大傻瓜。现在谁不知道，为人民服务后边藏着一个“包”：为人民币服务。你懂不懂？
嘭嘭！老黄推门而进。老慈看了他一眼没出声，提着包出门了。老黄望着他的背影，哼哼，还是正人君子。
老黄给杨副院长点燃香烟，又生气了，与这种“疙瘩”不能生真气。
杨副院长白了一眼，我能不生气嘛?
老黄笑了，我前天到动物园与总经理洽谈合作事宜。总经理说，现在动物和人谁不值钱，园内一只老虎每天吃15斤新鲜瘦猪肉，2只土鸡，住着空调间，出门之前还要3只羊在一边吸引，就差上“XO”酒，两个管理员为它服务，每天消费至少500元。两个管理员住草棚蚊子叮虱子咬24小时值班每人24元，咳，人不值钱。
杨副院长挠挠后头，这是五岁孩子都知道的，不是新闻。
老黄两眼闭上，露出一框呲牙，嚯，那总经理还谈到什么最不缺。说现在缺的大如宇宙飞船、航母，小到缺绿色粮食、蔬菜、饮用水，就是不缺大学生，有个厕所招聘收费员，大约有二十名大学生交了入场费，排好队答辩竞争。象老慈这种造大粪的饭桶——
杨副院长惊讶了，你的意思是让老黄“卷铺盖”，不行，他是学院聘请的唯一一个本科学历的，是学院的面子，他一走对外对内影响不好，连门面都不要了，不好交代，让外界说我这个专家学者对知识分子不公平。
老黄收起了笑容，公平这杆“称”是量老百姓的，对你们当官的谁来“公平”称称，还不是自己称自己，当领导的什么时候不正确，错误是林彪、四人帮的。
杨副院长笑了，不谈这个。“模糊”学研究会成立准备如何了？尤其是运作资金如何解决。老黄脸沉下来，研究会成立大会、聘用专家、发行刊物等预计需三十万，最好由学院承担。杨副院长心想，老黄关键时候耍滑头要挟学院，学院有钱我自己能办用你干啥！于是摇摇头，现在学院困难你是知道的，你一定有办法。老黄心想，钱到了你手里就是金丝猴的毛，他人一定拔不出来，现在我也装得毫无办法。老黄抽着烟围着他的办公桌来回踱步，脸上愁容一片比一片深。
杨副院长看到他这副架势知道是要条件，心想老黄在自己的利益上从不“模糊”：干脆说，老黄，我相信你会有办法，提成比例与以前一样，快去办。老黄听了脸上开了花，我不会忘记院长的报酬。
杨副院长哈哈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学院六个系、五个研究所、三个研究中心三百余名学生收到了学院要求参加“模糊”学知识充电的通知，邀请国内著名专家授课。通知讲了“模糊”学重大、深远、深刻现实意义，举例说学透了“模糊”学使人睿智，就业时再聪明的老板也无法与本院毕业生过招，美国共和党中期选举失败就是不懂“模糊”学，“模糊”学通了，飞机根本不可能与火车相撞，萨达姆脖子上就不会套上绳子，我国某位明星哈拉运用“模糊”学原理在纳维利亚高寒地区一孕生三子，获得该国英雄母亲称号，星球大战没有发生就是“模糊”学的强大作用。本次充电一共三十课时，学费每人2000元……
老黄在学生身上得手后，开始实施第二步“引资计划”。他以学院的名义请市长来校指导工作，晚宴上杨副院长汇报了学院发展的情况特别讲到了为本市提高知名度促进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马市长听了非常高兴理理有数的毛发当场拍板奖励20万。宴会进行到一半时间杨副院长请马市长挥毫泼墨，说全院专家学者夜不能寐以期指明前进的方向。马市长为显示尊重人才也请杨副院长泼墨，又对老黄说，“模糊”学研究靠你们，也请你志在“表”上。小姐把“文房四宝”放到老黄的面前，他赶紧恭腰施礼，谢市长，本人不才，不善书法。马市长笑笑，不要谦虚，“模糊”学要成名，你会长谦虚可要坐失良机。老黄又施一礼，谢市长及时提醒，我就现丑了。老黄飞快地书写完毕，当小姐捧着作品路过杨副院长向马市长呈送时，杨副院长心里象吃了一口冰块，老黄啊，你可不识抬举，如何应付市长？马市长看到老黄的字额头拧成了麻花，让模糊学走向世界内容可以，模糊学三个字少皮无毛，一般文化水平不能解读。杨副院长凑到面前解释，马市长，黄会长与众不同，“模”两点在上表示我们重任在肩，“糊”少了两点就象诗圣李白醉酒摔碗才有千古不朽诗作，“学”字象我市的地图，整个寓意是我院肩负着历史重任，即将冲出我市走向世界。
马市长豁然开朗，哦，哦哦，专家就是与众不同，本院也有“藏龙”也。随行的市政府唐秘书长头向南一转，眼镜在莹光灯下一闪一亮，大拇指举起，高，高，实在是高。
老婆替老黄将衣帽挂好，老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脚放在茶几上。老婆给他点烟，你也是知名人物了，咱家二百平方的房子一点文化气息也没有，我想让外人见笑了。儿子说，给你准备了纸笔，你写幅字镶在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