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遇

“遇到点问题，需要你的帮忙。不知道愿意不愿意？”
踌蹰再三，邵妍还是翻开手机盖，用手指轻轻拔通了那十一个号码，尽管拔了十几次，但最后一个号码是第一次按下。
听筒里传来邓丽君的《甜蜜蜜》，心弦随着音乐起起伏伏。
“你好，干吗呢？”赵也的嗓音浑厚，在听筒里叩击邵妍的耳膜，就象面对面，尽管赵也从来没有单独地和邵妍站在面前。
听见赵也的声音，邵妍笑意自然洋溢。
“是吗？太好了，但我得先知道什么事啊？”赵也还是像平常那样信口开河，丝毫没有任何准备。
“算了算了，不讲了。今天不想说了。”可邵妍，却突然没有勇气了。
“别，又怎么了？谁惹你了吗？”邵妍想象赵也站在饭店的包间外面，人声喧哗中拿着手机努力接听电话的样儿，夹在另一只手上的烟飘着蓝色的烟雾。
夜幕下的都市繁华似锦，霓虹闪烁。邵妍行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边走边给远在千里之外的赵也打着电话。
犹豫了许久，电话打通了。邵妍却不愿意再提。
“怎么了？”电话那端，赵也仍在关心。
“没什么了啦，你先忙，改天再说。好吗？”邵妍思来想去，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那好吧。先这样。”挂了电话，邵妍的心却忧郁起来。
怎么没有勇气告诉赵也？邵妍在心里暗暗地责问自己。可是告诉赵也有用吗？能解决什么问题吗？也许，赵也会远离了自己。
现在的邵妍坐在电脑前，让手指在键盘上游离，在电脑屏幕码好整整齐齐的字，就象整理内心散乱的情感。或者邵妍是对的，就象现在这样，自在，开怀，多好。
邵妍喜欢上了赵也，喜欢很久了。
打电话，邵妍真的是想说出来。他们不是一见钟情，但喜欢却也是在那一瞬间，对赵也，邵妍有了异样的感觉，所以心里乱乱的，乱得不安宁，乱得甜蜜。
想让赵也知道，让他抚平她心里的乱糟糟。可，赵也会继续装傻的。
第一次相见是在北京的论坛上，平淡无奇。就象在北京遇到的种种，轻轻滑过邵妍的记忆，没有印象。现在能够想起的，只有赵也客套生硬的笑容。
2004年，看起来相当成熟的赵也似乎是男人四十一枝花的年纪，邵妍几乎记错了赵也的名字，以至于赵也不停地提醒邵妍，邵妍不叫这个名字。
呵呵，邵妍不好意思地笑。
当时，几位朋友都在北京，却都没在一起聚聚。可以想象当时的陌生。
第二次遇面是在乌鲁木齐开会，报到的第一晚，就不经意坐到一个饭桌上吃饭。深蓝色领口镶红边的长袖T恤，蓝色的仔裤的赵也，年轻帅气，坐在对面的邵妍眼前一亮。
“她的酒怎么没有喝完呢？”隔着桌上的大盘小盘，赵也就故意突然大声地揭发邵妍。那样儿，仿佛和邵妍已经是多年无话不谈的老友，相互间的调侃与挑衅已是家常便饭，此刻非要看邵妍出丑。
陌生感没有了，距离就那样一下子拉近了。
有时就那么奇怪！现在想来都在怀疑自己，怎么对那一天的记忆如此清晰？邵妍至今还能回忆起来赵也说话时的神态和声音，说完话，赵也还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想不起来，怎么就脱离了会议的大队人马，一帮朋友晚饭后私自去K歌。只记得去K歌的出租车上，怎么就说起了赵也的年龄。
老天，赵也还比邵妍小一岁！吃惊，诧异，接下来，狂打击。
伍佰的《突然的自我》，赵也竟然点来唱，而且还唱得超好。这是邵妍最喜欢的歌啊！
感动。鼓掌。鼓掌。再来一遍。
没办法，赵也真的适合唱这一类的歌，嗓音真的好听。
也许是酒喝得太杂，青稞酒，红酒，啤酒，唔，太多了，记不清了。年轻的时候不记得爱惜身体，只知道有晕乎乎地感觉中疯狂地开心，快乐。
灯光暧昧的包间里跳舞，节奏快的音乐里摇头，摆臀。合唱，疯狂地不知道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
重要的是，赵也并不多言，但是突然的冷幽默常会令邵妍忍俊不禁。这个男人，就这样强烈地吸引了邵妍。
幽默，机灵，睿智，聪慧，这是彼此的感觉。很多说不出的相同的东西让他们在余下的几天情不自禁地凑在一起：照相，吃饭，发短信，开玩笑，彼此无情打击对方。没有掩饰的彼此欣赏让同行的朋友看了出来，不停地开玩笑，当时他们还不以为然。
以至于现在，邵妍依然能够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赵也说话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熟悉，就象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
2005年9月的疯狂过后，每隔一段时间，彼此就会通电话，聊天。电话里的赵也依然那么贫，让邵妍在电话这边开怀不已。
与赵也的通话，常常是一种莫名的期待。邵妍清楚自己的这份感情，知道在这个年龄不应该有这种喜欢。可邵妍的喜欢，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和要求。
难道，这也不应该吗？
一次加班晚了，太累，心中郁闷。邵妍给远在外的赵也拔通了电话，在家辅导儿子作业的赵也听到电话里邵妍哭了。能够在一个远在异地的男人面前流泪，把自己的内心一览无余地呈现，也许赵也能够感觉得到邵妍的心？
三年后的今天，因会议在南方，来之前，电话，到了后，电话。彼此心知肚明，期待重逢。
可见面却非常窘，邵妍只能用这个字来形容。还是那些朋友，还是他们，只是三年未见，都老了。可他们却连相互间的对视都省略了。
邵妍心里知道，彼此心里都有牵挂，所以见面的时候，才会刻意地注意分寸，保持着距离，生怕会越雷池一步。
这就是企盼以久的重逢？
这一次，邵妍刻制着没让自己喝酒。直到最后那一天夜里在海边的酒楼，邵妍允许自己喝一些白酒。迎着舒适的海风，喝了酒的邵妍和朋友们还轻轻的相拥，但他们之间敬酒都离得远远的，玩笑都开得浅浅的。
刻意地掩饰着自己，好累。邵妍突然感觉，想见不如电话。
玩笑依旧在开，但已经不是那样的随意。赵也小心地保护着自己，也保护着邵妍。
夜晚朋友们一起玩牌到很晚，依然K歌去，一行人走着。鞋跟太高的邵妍，只能慢行在最后。邵妍感觉到了走在前面的赵也，不停悄悄地回头看邵妍。这个粗心的北方男子，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岛游玩，赵也有意无意地择一小段时间，和邵妍一起走一会儿，帮邵妍背会包，一起照张相。但很快他就散人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