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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冬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长袖善舞,沾染了一大把一大把嫣红的樱花,流溢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女孩藤井树在埋没膝盖的雪地中等待着男孩藤井树。他姗姗来迟,半张脸隐匿在耀眼的阳光中,宛若清晨中寒肃的峡谷。他沉默寡
冬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长袖善舞,沾染了一大把一大把嫣红的樱花,流溢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女孩藤井树在埋没膝盖的雪地中等待着男孩藤井树。他姗姗来迟,半张脸隐匿在耀眼的阳光中,宛若清晨中寒肃的峡谷。

他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唯喜好借书。彼时因为全班同学的恶作剧,他们一起是图书管理员。她是讨厌他的。他总是借从未有人借过的生僻书,在空白的借书卡上一遍又一遍写着“藤井树”“藤井树”一一他的名字。
许是同名同姓,他们经常会被当作嬉笑的话题,有一次竟把惜泪如金的她逼出眼泪来。那时她才意识到他的危险,他将那群人中闹的最凶的人死死地按在讲台上,明明是清澈如泉水的双眸,却充斥着杀意。
但她很感激他,他捍卫了她的尊严。这也是同名同姓中唯一的益处吧?她想。
不久之后,他转学了,因之前的一次事故,他被劝退出田径部,然后离开了小樽。如今他家的地方也被改为了国道。
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是父亲死去的日子,从一开始的普通的感冒转为肺炎,而后因这小小的病症死在冰冷的病床上,离开了她和母亲。那时候她深深地讨厌甚至惧怕医院,这个夺走她父亲生命的可怕的地方。她开门的一瞬间,少年眉眼如画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微微诧异着,他也诧异的地看着她,声音清润:“你怎么在家?”而后他看了一眼门前的告示,“家里有人去世了吗?”她抿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嗯。爸爸。”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将手中的《似流水的年华》递给她,说:“麻烦帮我还一下,我不能还了。”
她疑惑着,少年穿着深蓝色制服,清瘦而欣长的身影从她的视线里渐渐模糊,与辽阔的天平行。

开学那天,他的座位上放着一盘花瓶,是那群人的恶作剧。那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狠狠地瞪了那群人,然后狠狠地将花瓶砸碎,凌乱地跑出教室。

后来她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也没有人再说起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毕竟他给人的印象着实少得可怜。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记着这个少年。

再次提起这个名字是很多年以后,她收到一封来自神户的信,寄信人是一位名渡边博子的小姐,收信人是她,但她毫无头绪。后来才知道她是那个人的未婚妻,而那个人却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博子小姐拜托她回寄关于他在小樽的回忆。
而后她去了那年的他们一起管理的图书馆。图书馆的老师还认得她,笑着报出了她的学号。
图书馆已经焕然一新,管理的学生有着稚嫩的脸庞和任意挥霍的时光,听说她叫藤井树,便都聚在了一起,用吃惊而暧昧的目光打量她。
她疑惑着,这些新生将手中的借书卡全都递给她,一张一张,不计其数,每一张上面满满都是“藤井树”“藤井树”。她心中了然,而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清楚。老师也拿她打趣,她解释着:“以前班级里有个同名同姓的男生,也叫藤井树……”老师顿了顿,快速地报出了他的学号,又接着说:“这个男孩我的印象很深刻,毕竟两年前就去世了,听说生前是个画家,也蛮有名气的。”

回家的时候她又高烧不退,冷的发抖,好像坠入冰窑。母亲心急,怕她步父亲的后尘。
大雪天,救护车也无能为力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后来爷爷背着她马不停蹄地跑去医院,那一晚上她和爷爷都在抢救室中。她很幸运,没有死去,睁开双眼望着苍白的天花板的那一瞬间,爷爷在旁边的病床上,母亲一脸倦意地微微依靠在冰冷的铁椅上。
她却轻轻喊出了他的名字:“藤井树……你还好吗?我很好。你还好吗?我很好。你还好吗……”

出院后,她立刻又回了信。博子小姐却将那些信件全都送还了她,另附属一封:“这些全部都是你和他的回忆,这些回忆应该由你来收藏。ps那些借书卡上的名字,真的写的是他的名字吗?恐怕,你也是喜欢着他的吧?”她看着信,微微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呢?”
这时门铃响了,她跑去开门,站在门口的竟是那一群新管理生,他们促狭地笑着,递给她一张借书卡,上面仍是写满了“藤井树”“藤井树”。她诧异着,按照她们心急的提示翻面,那画面上的,竟是她中学时的画像。
一一扎着简单的马尾,干净而尖硕的脸庞,透着一股倔强。

少女藤井树和少年藤井树,与少女藤井树有着七分眉眼的渡边博子和去世的藤井树。这些,都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回忆,都是每一个人一生中所珍藏的。
这些青涩的情愫,如同樱花般,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你还好吗?我很好。
渡边博子在她的未婚夫藤井树失足而逝的山上大吼,山谷又传来她的回响。
你还好吗?我很好。
你还好吗?我很好。

雪白的病床上已长大的少女藤井树,轻轻落了泪,用干涩的声音呼唤着曾经眉眼如画冷酷无比却曾对她轻轻微笑的少年的名字。
你还好吗?我很好。
你还好吗?我很好。

在天国的你,还好吗?年少时的暗恋,年少时的情话,都说了吧。
一一正如那似流水的年华。